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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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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数日阴雨,将清竹峰地面的泥土都浸得蓬松绵软,空气湿润冷冽,拔凉拔凉,一如贺楼现在的心情。

自打刚才被揍了一顿,他平常活泛异常的嘴已经不想说话了。

因为嘴疼。

他找了片勉强能避雨的屋檐坐下,呲牙咧嘴的掀开半张鬼面,挑了点药膏涂了涂嘴角的青紫。

嘶——痛痛痛痛痛。

揍人专挑脸,怼人伤口砍,传闻说得不错,少主她果然脾气不好。

也不知道西洲哪来那么多愣头青,天真的觉得这是位祖宗光风霁月、温柔可亲,天天蹲在山门外苦等,精心制造各种偶遇,就想着万一哪天能瞎猫碰上死耗子,被少主看中收入房中,从此鸡犬升天,吃穿不愁。

嗐,回去吧回去吧,你们没机会了。

看看刚才少主那被踩了尾巴的阴沉样,就知道他的直言不讳戳中了少主的苦苦隐藏的小心思。

那握紧的手指,下压的眉心,皮笑肉不笑的嘴角,统统都是那份被深深埋藏的爱意的体现!

贺楼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要狡辩和否认了,少主,您是瞒不过属下这一双慧眼的,正视自己的内心吧。

虽然这份感情确实有违道德,虽然这荒唐错乱的关系确实见不得光,虽然最终肯定没什么好结果。

但是,你怎么能因为试图隐瞒自己的真情实感而揍人呢?!

我可是忠心耿耿、无可替代、遇到危险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你的亲亲好下属啊!

呜呜,现在脸还疼着呢。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少主喜欢这种眼瞎腿残、身虚体弱、还附带违逆人伦、以下犯上、欺师灭祖光环的老男人。

蛮猎奇的,或许是因为师徒恋很刺激?

想到燕回手上那个血淋淋的牙印,贺楼越发肯定自己的逻辑满分的推测。

之前离得太远,又要小心谨慎不被少主发现,他压根没听清小楼里的对话,只看到少主背对着窗,俯身半倾撑在床上,拿出布条把躺在床上的男人捆起来。

等等,捆起来。

贺楼猛的睁大眼睛,一拍脑袋,总算意识到自己之前办的事有多可恶。

——完蛋,好像不小心打扰到少主和她便宜师尊之间的小情趣了!

怪不得床帐半掩,怪不得少主手上被咬出一个渗血的牙印,怪不得她发现水镜时辣么大反应,原来,原来是这样!

妈耶,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贺楼震惊的长吸一口气,暗暗发誓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否则一定会被恼羞成怒的上司砍死。

“喂,大嘴,发什么呆呢?”

昏暗的房梁之上垂下来一条晃晃悠悠的长腿,视线上移,只见一张黑底红纹敕令的鬼面凶恶恐怖,面具底下的腮帮子一鼓一鼓,似乎在嚼着什么东西。

黑色鬼面的男人口齿不清,继续说道:“那什么,少主刚刚叫你。”

贺楼扣好面具,目光狐疑的望过去:“你嘴里吃的是什么?闻着气味好熟悉。”

“还能是什么,小葱煎饼呗,就是你储物袋油纸包里的那些,我赌你会被揍,果然赌赢了。”

房梁上的黑色鬼面男咽下嘴里的食物,笑嘻嘻的比了根大拇指:“味道不错,下次继续。”

贺楼:“……”

“继续你大爷啊狗东西,快给老子吐出来!”他勃然大怒:“那是可我耗费无数个日夜,收集各种妖怪眼珠子磨成粉做给我家球球的营养餐,你丫的缺衣少食到跟它抢东西吃了?!”

“……掺了妖物的眼珠子,给狗吃的?”

“不然呢?”

“……你tm。”

房间屏风后,燕回后靠在座椅椅背,水镜随意的放在旁边的桌面上,举着被咬出血的手细细打量。

这只手白皙匀称,指骨修长,指腹附着一层薄茧,是长年累月握剑留下来的痕迹。

它曾冰冷无情的捏碎别人的骨骼,也曾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燕回微微恍神,这只手受过各种各样的伤,却好像是第一次被咬伤。

昏晦的光线里,泛红的伤口呈连贯的月牙形,均匀的烙在虎口的皮肉上,微微肿胀,不时有血液渗出。

她张了张五指,扯了条纱布绕着虎口缠上伤痕。

贺楼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来不及在脑海中发掘蛛丝马迹佐证他兴致勃勃的推测,燕回已经开口叫住了他。

“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她后仰靠在椅背上,缠了白色纱布的手搭上扶手,两条腿随意交叠,语气平静。

那双眉眼情绪浅淡,看上去就像是笔触勾画不出的青岚雾气和森林,漂亮而清新,只会让不知真相的人生出怜惜之意。

但贺楼却不止一次的见过猩红的血溅在燕回脸上的样子,她只是拔出捅入对方身体的长剑,踢开对方绵软冷却的尸体,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血。

妥妥的杀人不眨眼。

贺楼感觉自己脸上的伤又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他立刻老老实实垂首行礼,如实禀报:

“按照少主吩咐,已经处理干净,除了那位自视甚高的江家小姐,其余人都命丧黄泉。且梧陵江氏在中洲有不小的影响力,庚辰仙府内也有不少江氏族人,为防止她后续干扰到少主计划,属下还抹除了她关于少主的记忆。”

燕回点了点头。

“对了少主,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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