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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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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止坏一次呢?”姜狸有些紧张。

首次遇见公主的时候,就有人暗中跟踪,柳晚青很确定,那人盯梢的对象就是公主本人。

柳晚青确信:“殿下,他们死有余辜。”

公主点头致谢,眼神依旧空洞洞的,柳晚青突然福临心至,进一步问:“殿下是担心与大公主之间会生出芥蒂吗?”

像突然被击中般,公主的身体歪向一侧,马上如溺水般抓住柳晚青的手臂。

怕护腕上的铜环伤到公主,柳晚青扶着她安定下来。

“殿下之前夸过大公主,说她是人中龙凤,龙是她,凤也是她。我觉得,龙和凤都不会被这些事轻易吓到。”

她认真回想着和大公主为数不多的会面。

“或许,大公主比殿下想象的,更在乎殿下。”

……

在同僚不解的目光中,陈见采自请去吏部,得到男帝的准允。明明还没开始做事,男帝就夸赞她有实干之能。

又一辆马车接走她,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只不过屏风被撤掉了。

她没想过会见到前任左侍郎的妻子。

那清瘦妇人摇着扇,抬头淡淡看门口,“我是林举荷”,把她震了一番。

还好,她向来很会矫情饰行。

对方说,吏部的文书从前都从她手中过,她来教导她如何处理。

这话不假,从文件格式到部门人事,她都说得头头是道,听得人连连点头。

六部之间并非完全平等,吏部主管天下文官任免调动,权势可谓六部之首,即便春闱是礼部主持,吏部随时都可以插手置喙。

林举荷语速不急不慢,面对疑问也很有耐心地解答,还带了许多文件来供陈见采学习。

有时像哄小孩似的,比学堂的夫子教得还仔细。

“再背完这些,就差不多了。”学生听得认真,林举荷很欣慰,打算布置完作业就下课。

学生看到作业非常激动,她习惯了。

学生激动到抓住她的手,开始语无伦次,这很正常。

林举荷摇了摇手臂,没甩掉,搬出师长的威严警告她不要逃避功课。

陈见采化身迷妹:“你是西城何生?我很喜欢你写的那个狐妖夜访的故事,我我我居然没想过你是女子,是了是了,你怎么不会是女子呢?”

家里还收着有西城何生亲笔签名的抄本,对她的字迹再熟悉不过,看一眼文件就马上对上了。

林举荷没想到这都能碰到以前的读者,更没想到她眼睛这么利。

原来八股状元也读闲书。

“你不也是女子么,不过我以后也不用这个笔名了,欢迎来读敲锣笑姑的新作品哈。别摇了手散架了。”

陈见采依依不舍地放开,不好意思地捡起被甩到地上的扇子,双手奉还,故作矜持地施礼,道:“近来市面未见足下新作,原是另有部署,笔耕不辍令某拜服。”

见如此有名气的作家亦是装作男子行走,不免有同病相怜之感,但又很快得知她要办一个签售会,宣告女子身份。

如此莽撞,不免让人担心,但林举荷显然已经想好后果,态度非常坚决。

陈见采动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男子装束,她是没有勇气告知天下她是女子的。

“我是一等一怯懦之人,远比不上足下的胆魄。”她将头埋在双臂中,无地自容。

林举荷感到奇怪:“你皇榜高中,有什么好惭愧的。”

陈见采:“我身为女子,为求温饱穿着男人的衣服,在外行走十数年,每每对镜,都倍感羞愧。”

童年时候在大山里,有衣蔽体已是幸事;后来辗转流连,她这辈子竟是一件女子衫裙都没穿过。

原来对方是在意那身打扮。

林举荷不解:“一件直裰而已,分什么女男,外人眼瞎,活该受骗。”

她想到从前被傅宝信强制打扮的日子。

“难道穿金戴银,敷粉描眉,装得花红柳绿只求一时安稳,就不会羞愧么。”

每每想起,都深感这是黑历史,恨不得甩掉这些晦气的记忆。

闻言,陈见采又作一揖,举杯相敬。

杯中是烈酒,辣得她满脸通红,两鬓直冒汗,两手像狒狒一样扇自己。

林举荷看着好笑,拿牛乳给她解酒:“之前听说你在官场从不应酬,今儿我才信了。”

她根本不会喝酒,真好奇混迹多年都是怎么躲开酒局的。

陈见采眼尾扫过对方微微变形的中指,接过牛乳来饮。

那是一双文人的手,和她一样。

陈见采肯定,林举荷的“听说”,就是听三公主所说。

她们都受到了三公主的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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