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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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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谢邈都没再来学堂。

赵意南右手撑着腮帮,看着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的老夫子,心思却飞到了摄政王府。

姑父到底在忙什么呢?莫非,他与皇兄合起伙来诓我,把我重新骗回学堂,便一走了之了?

转念一想,姑父行事断不会如此。

定是他杂务缠身。

“赵意南!”老夫子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旁,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见她总算回了神,怒斥:“老夫喊你半日,你你你,站起来!”

赵意南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脸,乖乖照做。

夫子双手背到身后,对她这个差生连不屑正眼看,“昨日留的课业,回去背诵太史公的《报任安书》,背一个给老夫听听。”

赵意南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头上课,她听一会儿就开始犯困,兴许昨日忙着打瞌睡,竟不曾记得要背东西!

报任安书?

她晃晃脑袋,脑子里那些之乎者瞬间四散飞去。

老夫子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指着讲台上的蒲团,“去外边跪着听。”

沈时砚脸上登时闪过一抹阴险的笑容。没了谢邈,你赵意南还不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赵意南忙从座位中跑出来,两步追上走向讲台的夫子,顺势拽上他青灰的衣角,软着嗓子哀求:

“好夫子,昨日我拉肚子,身子实在不舒坦,那《报任安书》又太长,一夜根本背不下来。您就饶了我这回,别让我在外头跪着,可好?”

老夫子狠绝地将袖袍从她手里扯出,哼了一声,“休要纠缠。”

赵意南也是有骨气的人,知道他绝不会对她有一丝丝的纵容,便没再像以前那样死乞白赖地求他了。

台下嘲讽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她便快速抱上蒲团就去了廊下跪好。

不知怎的,竟莫名越发对谢邈怀念起来。

至少姑父会念旧情,不像这只认死理的老头子,不近人情。

在外面跪着听课,和在屋里坐着听,完全是两种感觉。就像在看一场极其无聊的皮影戏,吵吵嚷嚷的台词在耳边嗡嗡,闹得人昏昏欲睡。

赵意南真后悔方才出门时,没带上本话本子。以前偶尔来学堂应付,她都会随身带着一两本,实在无聊的时候会偷偷翻看。

耐着性子装了会儿样子,便不由自主打起了瞌睡。

直到被夫子一戒尺敲醒。

朦胧中她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是刺目的明亮。揉上头顶痛处,她羞的连头都不敢抬,静静等着接下来的一顿斥责。那群世家子也像往常一样,一溜脑袋从上到下挤在前后两个门框上,等着看她的好戏。

赵意南天生就不太有上进心,但越是如此,她便越被人瞧不起,越是被人瞧不起,便越不求上进。

四岁那年,她那宫婢出身的生母临死前,面如白纸躺在榻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嘱咐她:

“娘只求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期初她不明白,后来渐渐长大,皇宫里一些怪事惨案见得多了,她便开始懂得那话的含义。

多少皇子公主尚在娘胎,未见天日便早早夭折。她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尽管贵为公主,但她知晓她的出身,所以从不摆公主的架子。况且,夫子便是夫子,就连皇兄都要听他夫子的指教,她一个公主有何能耐,敢对自己的夫子不敬?

夫子也是在尽他的职责。

这些赵意南都懂得。

但明白这些道理,并不妨碍她逃学。她府里这学堂,不过是皇兄借故,想让她与那些世子培养感情。

她就是要逃学,就是要表现得一无是处,让他们都瞧不上自己。

最好谁都嫌弃她,主动谢绝皇兄的赐婚。

“还不伸手?”

老夫子竖着眉毛怒喝,喷出来的唾沫星子仿若在赵意南头顶下了一场微雨。

她绞着双手,思忖着如何求夫子才能少挨几下。

抱住夫子的腿撒泼?还是自请清扫学堂一个礼拜?

门框上看热闹的世家子等得不耐烦了,开始起哄:“赵意南,你该不会也想认夫子做姑父吧?”

“哈哈哈哈——”

一声男声自廊下院中传来,极具穿透力,哄笑声戛然而止。

“陈夫子在教训学生么?”谢邈站在远处,高举双手,极为恭敬地对着老夫子躬身行了一礼,随即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赵意南简直不胜惊喜,两眼放光看着朝这边踏步而来的谢邈。

“这九殿下实在是冥顽不灵,真是气煞老夫!”老夫子瞥了眼地上的赵意南,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受圣上之命,亲自来为她传道受业,谁想她竟如此不争气!让他如何跟圣上交差!

谢邈与老夫子攀谈几个回合,便明白了赵意南今日犯了何等过错。

“陈老夫子这是要体罚九殿下?”他似是好奇般看了老夫子手中戒尺一眼。

老夫子仰着头看着面前的摄政王,眨巴眨巴小眼睛,张嘴刚要回话,谢邈再度开口。

“小惩大诫即可。殿下素来体弱,已经跪了良久。圣上向来宠爱殿下……”

谢邈笑着,不疾不徐,用谈书论道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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