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2 / 2)
寂静,依旧十分寂静。
触目望去,匍匐在地的百姓身体更是微微颤抖起来。
见到这一幕,文舒窈一时间疑惑自己是否做错事了,她微微朝后一退,尴尬地朝马车那人嘀咕一句:“哎呀,王爷是不是有要紧之事才去兰州?不过在平安县多停留一阵应该没关系吧。”
风好像静止一般,文舒窈并未收到任何回答,她侧头看了一眼李维桢,见他神色冷漠,再看淮生也是一脸冷漠状,一股无名火从她腹中腾升起来,直窜她心房——呸,难怪霉运缠身呢。
就在她欲开口冷嘲热讽几句时,远处有位稚气未脱的小男孩抬起头来,脆生生大声问道:“娘子说的可是真的?”
文舒窈心中一喜终于有人愿意出声,但下一秒她就见那小男孩被身旁大人生拉硬拽,按着他匍匐在地。许是挨了几巴掌,不忿夹杂着委屈,终忍不住化为一道洪亮哭喊声,响彻当空:“阿娘,我要阿姐回来。”
这声哀嚎像是会传染一样,顷刻间,周围抽泣声此起彼伏。
都这副状况了,这个李维桢不会还不为所动吧?文舒窈暗戳戳思考着,微微侧头观察李维桢表情,见他依旧神色淡淡,文舒窈彻底无语住,算了,她就不该对坏蛋抱有期待。
但是一旦有一个人起了头,其他人就有了发声的勇气。
“王爷,小的有冤屈,求王爷为小的做主!”
“王爷,疤哥那一伙人抢砸劫掠什么事都干,求王爷将他们绳之以法!”
喊冤声越来越大,一会时间就说出许多强占民女、谋财害命、冤假错案等冤情来,听得文舒窈心下戚戚,心想着这平安县听起来一点都不平安。
“哎你说,这镇子里当官的人到底在干嘛啊,纯拿薪水不办事?”
听到最后,文舒窈靠在马车上积极吐槽起来,浑然忘记方才对李维桢的无语碎碎念,也浑然不觉里面那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哇,什么鬼,一个遭老头子,竟然敢强娶13岁的小姑娘,呸,不要脸。还打伤对方父母,我继续呸!”
“什么?甲偷了钱,乙因此气死,却把发现乙死亡的丙给关押,什么嘛!这当官的瞎眼还是没脑子。”
“要我说,这种人就该严办,你是摄政王,拿出你摄政王的气魄来,将这些贪官污吏绳之以法!”说到这,文舒窈瞪了一眼李维桢,朝他努努嘴,示意让他快把这事解决。
车外女娘絮絮叨叨说着,李维桢垂眸细细听着,眼波中那抹寒峭融化些许,虽然有些话他听不懂,但他能察觉出,此女娘与旁人不同——特别是敢指使他做事。
思至此,李维桢淡淡出声:“淮生,叫平安县县令将这些案卷整理好。”
“对对对,直接翻案,这明显就是有问题!”
文舒窈毫无察觉继续附和着,只是这一次说完,春桃使劲扯着她衣袖,挤眉弄眼做着鬼脸。文舒窈没看懂春桃想表达什么,但看到对方一直朝马车那努嘴,文舒窈这才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她狐疑地朝马车望过去,看着李维桢冷着眼打量着他,她瞳孔睁大,愣了半晌才讪讪地往后退一步,嘴上说着:“嘿嘿嘿,大人愿意为民做主,真的百年不可多见的好人呐,这些百姓定然能记住大人的好。”说出违心之话,心里苦恼不堪也尴尬非常,文舒窈得意忘形已忘记自己在古代,面对的是谁,oh怎么不一道雷劈死她。
这表情转变飞快,全部看在李维桢眼里,让他更加好奇这人究竟是谁。只不过现下他只淡淡瞥一眼文舒窈,就转头不看她,只命令士兵驱车前往县尉。
“文大娘子,请。”
见倒霉蛋没有发难与她,只命人驱车离开,文舒窈呼一口气正准备放松,却不想身后走来那帮追兵,团团将她围住,示意让她跟着走,文舒窈那颗松懈下去的心脏又被提起来,看起来,在没拿到过所之前,她是不能离开这对人马。
不过也正好,有地方做晚饭。
“咚咚咚咚”
平安县县衙后院小厨房内,一直持续着剁肉声,听久之后不觉令人背后一凉。站在门口把守的士兵各个缩了缩脖子,感觉有些不太好。
而同时,无数凄惨哀求声在前院内响起。“王爷,王爷饶命啊!”
平安县县衙内,县令已满头血迹瘫软在柱子前没了气息,县丞与县尉跪在一侧苦苦哀求:“王爷饶命,这些都是县令所为,与我们无关呐。”
堂内李维桢眸色暗沉,手拾起案卷翻了几张,待他扫过上面字迹是何,寒芒一闪,面上已是一脸怒容,一声冷哼直接将案卷掷到地上。
淮生同时上前揪住县丞脖领,将人扯到案卷前,头砸到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县丞想挣扎,却挣扎不脱,满眼惊恐,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春桃目睹县令撞柱而死,整个人早被吓傻,此刻这砰的一声让她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盯着地面不敢看向面前之人。
“你家娘子在做何事?”
这话不带一丝起伏,联想到方才那一幕,春桃缩成一团大半天才磕磕巴巴回道:“王爷,我家娘子说要包馄饨。”
“如今这位,真是你家娘子?”
询问之声再次传来,这一次询问令春桃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上滚下豆大汗珠,惶惶之中她抬头看向堂上之人,撞进那双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内。
春桃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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