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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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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朋友挂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打量涂晨北。

涂晨北噎了下,“假的。”

“那啥是真的?”

“啥真真假假,”涂晨北抄起来外套作势扔他,“你们搞文艺的整天说话净舞文弄墨。”

“你今儿找我不也想舞文弄墨吗?”

“我俗。”涂晨北就憋出来俩字,脑子滤了下接许烁电话前谈到哪儿了,“哦,咱刚说,我走实体的话,出版费多少?”

“得看你呗,”朋友给他展开掰扯,“现在市场饱和,至少得有点受众,出版万把来块吧。大头是影视这块儿,但像我,写严肃文学,也就拿了奖那本卖出去,改成小文艺爱情片,税后九十来万那样。”

这朋友是涂晨北家里旧房子的邻居,比他大三岁。从小邹立屏让涂晨北跟着“乐乐哥哥”玩儿,结果就是涂晨北窝他房间里,各看各的书。

乐哥打小喜欢读西方戏剧,后来慢慢接触日本近代读物,逐渐也在小报小刊上嘚瑟几句。而涂晨北从始至终读乡土文学。手艺人他看,封建没落他看,东北振兴他看,老乡绅他看,新官僚他也看。

涂晨北盘算了下,“那你说,我这种新人冒头,无功无名,有前途吗?”

“有啊,”乐哥一本正经,“考个研、考个博,再留校,不多也就十来年,到时候回头看你作品,艮艮的名家喽。”

“……”涂晨北一把外套扔死他。

静默了会儿,不觉有点口渴,涂晨北从柜子里拿出他爹的茶坛子沏上,标签写着“99年中茶七子饼”,乐哥背着手绕柜子转,“你懂这玩意?”

“不懂啊,”涂晨北扯着大白嗓子,“我爸说,外面柜子放的都不值钱,我拆着喝。”

乐哥探头隔着玻璃瞧这一排坛子,贴着07勐海(熟)、05下关宝焰沱、可以兴青砖(生)等等字样,他在聚会的时候也略听过一二,市场上稀得这些货。好吧,对涂家,确实不值钱。

这是在涂晨北家另一套洋房,纯中式装修,二楼客厅摆一套中堂家具,一间书屋,一间茶室,卧室背面一个大屏风,看起来有七八平米,“这里面都放啥?”

“值钱的茶,还有不知道谁谁谁题的字。”涂晨北给乐哥小杯里满上,推过去,“本来这些东西都放外面的。”

“有故事啊?”乐哥抿了口。

“我小时候,特逗,没事爱扒拉他茶具玩儿,还撕茶饼,我爸本来想挺好,打小就会品。有次我也不知道抽啥风,捧着一紫砂壶,特别想听它碎的声音。

一松手,啪,没了。

我爸闻声过来,我哇的一声就哭了,他也愣了,不知道我在哭啥。最后就扫了扫碎渣子,也慢慢发现我没他想象中有出息。”

涂晨北说完摇摇头,自己都笑了。

“那壶多少钱?”

“万把吧。后来我攒压岁钱,还了他一样貌差不多的,千把块,他也不屑用,”涂晨北举了举手里这个,“就它。”

“小涂,说真的,得亏你没继承你爸。”

“怎么说?”

“感觉大父权主义,都深柜。”

涂晨北听完,噗嗤乐了,茶差点呛鼻子里。算上上次杨羽雯问他性取向的事儿,谢子贯找他拍双性人,三回了。

“乐哥,我看上去不够直?”

“够,怎么不够,”乐哥突如其来的眉飞色舞,“刚电话里不还叫老婆的吗?”

“……”

要不说许烁健忘,第二天一早,就把昨晚被跟踪的事儿抛之脑后,以至于她出门遇到涂晨北家车的时候,以为自己陷入了某种时间循环。

“涂狗,你没发病吧,”她打开副驾门去捂了捂涂晨北脑门儿,无大碍啊。

还是他得了啥不治之症,留给她的相处时日不多了?

想到这里,许烁的手慢慢垂下,神情凝重。

涂晨北白眼,“别贫。”

结果刚绕到后门,恰巧许烁爸爸拎着黑塑料袋下楼扔垃圾,看见女儿上了哪个男人的车,他揉揉眼,再揉,小步小步靠近,潜伏在电动车棚背后暗中观察。

这许烁,早出晚归的,不会认识不该认识的人了吧?

想到这儿,许烁爸爸大步流星,在她车门关闭的那一刹,瞬步到车前,扒着驾驶座玻璃敲。

司机师傅按下车窗。中年男人,这还了得?

许烁爸爸看头条新闻,刚刷到不少年轻女孩缺钱借债,结果被坏人绑架走的案例,这会儿心都是颤的。

他急得荤素不分,直接把黑色垃圾袋往窗户里塞,防止司机开车,嘴里喊着,“把我女儿放下来!观察你们很久了,警察就在路上,逃不掉的……”

直到——

涂晨北和许烁面面相觑,双双大喊。

“爸,是他,涂晨北!”

“叔,是我,涂晨北!”

楼上,许烁家。

涂晨北让司机师傅送许烁去台里,自己被许烁爸爸留下喝茶。

干瞪眼,俩人一个比一个干。

涂晨北手一下一下地抠裤子缝,措辞半天,终于开口。

“那个,许叔……”

“那个,小涂啊……”

得,又撞上了。

涂晨北摆出让的手势,“您先说。”

“那我可就说了啊。”许烁爸爸清清嗓子。

涂晨北也莫名咽了下嗓子。

“你跟我姑娘,处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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