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林海之父过世之后,侯府的牌匾早就取了下来。
此时林府正门大开,林琅和黛玉二人捧着父母的灵位,步行而入。
府中东北角设了一个小灵堂,供奉着历代先祖,如今这灵堂里又添了两个牌位。
黛玉触景生情,不免有些低落,只还没等她落泪,府中便有诸多的事情等着她。
家里只有她和哥哥两个正经的主子,黛玉虽然不爱管庶务,可她觉得哥哥还要读书,不该被这样的事情绊住脚,主动把府中的事接了一部分过来。
正院自然是不能住的,黛玉选了正院旁边的一个小跨院。虽然这里早早就让人收拾好了,可光摆设和随身之物就够一屋子丫鬟婆子忙一下午。
一个多月的舟车劳顿,回到家中疲乏感成倍地涌上来,林琅倒罢,黛玉强撑着用完晚膳,便立刻歇下了。
林家好梦正酣,贾家却过得鸡飞狗跳。
贾琏没有带回林家兄妹,按理来说贾母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瞧的。可谁让周瑞家的偏偏跳出来顶缸,贾琏心里顿时不慌了。
因为董嬷嬷先去贾母那里回了话,贾母只是细细问了贾琏这一年在林家如何,便让他赶紧回去小夫妻团聚了。
到底要给王夫人留脸面,直到屋子里的人都散了,贾母才让鸳鸯去叫了王夫人和周瑞家的来。
两位长辈的官司贾琏可管不着,他并没有回凤姐儿处,一路哼着小曲出了内院,与几位等着给他接风洗尘的狐朋狗友一道喝酒寻乐去了。
好在这些酒肉朋友也知晓凤姐儿厉害,不敢闹的太过,夜里差人把人送了回来。
甫一进门,便听凤姐儿冷哼一声:“二爷好大的威风。”
贾琏与凤姐是少年夫妻,对她多少有几分了解,眼珠子一转就猜到是秦嬷嬷在凤姐儿跟前告了一状。
他不想因为一个下人伤了夫妻的情分,况且倒还真有些话要嘱咐,一时间酒醒了一半。
贾琏这张嘴若是真的哄起人来,凤姐儿如何招架得住。况且她从柱儿口中得知贾琏这一年里可都是本本分分的,纵使再气也先消了三分。
小夫妻好一阵腻歪。
“什么叫对林妹妹好一点?”凤姐儿支起身子,嗔怒道,“林妹妹可是老太太的心尖尖,我若是待她不好,老太太还不得生吃了我。”
贾琏拉着她的手,语气委婉:“不是为了老太太那里。我这一年瞧着,林家的那位表弟可不是池中之物。咱们不说交好于他,也没必要得罪了。”
“ 哟, 难得还有你琏二爷瞧得上的正派人物,你说的这般天上有地下无的,待他来了,我倒真要好好瞧瞧。”
摸贾琏了一把凤姐儿的脸,正色道:“我与你说正经的。林家在京中虽然也有宅子,可以老太太的性子,必然是要留人住下的。林表弟是爷们,在外头的事自然不需你操心。可他看林妹妹跟看自己的眼珠子似的,你约束着府里的下人,可万不能怠慢了。”
贾家的下人惯会踩高捧低,长辈身边得势的,连他们这些主子都敢给脸色。凤姐儿管着一家子的内务,若真有不长眼的下人得罪了林妹妹,到时候凤姐儿只怕要背锅。
见凤姐儿对自己的话不大在意,贾琏难得的语重心长:“他与你平日见到的那些公子哥儿可不一样,你言行间放尊重些,莫惹恼了他。”
他是真敢杀人的——这句话含在贾琏嘴里,并没有说出口。
贾琏似乎又想起了那一日,都怪他头一晚睡的太早,大清早被尿憋醒,才撞上了刚回来的林琅。
他当时戴着面巾,手里拿着一把半人高的大刀,上头血迹斑斑,月白色的长袍也零星布着干涸的血渍。
贾琏吓得跌坐在地上,刚要喊,离他还有一丈远的人眨眼间便到了自己跟前。
他左手捂住贾琏的嘴,拿刀的手勾开面巾微微一笑:“琏二哥,是我。”
散发着血腥气的大刀就这样悬在眼前,捂住他嘴的手力气出奇的大,几乎要让人透不过气来。
贾琏“呜呜”几声,头点得飞快,生怕自己晚了一会子就会被生生捂死。
林琅松开了手,大刀还是垂直立在贾琏跟前。
他用解开的面巾擦了擦大刀上的血迹后,起身把面巾团成一团随意丢进水里,才朝贾琏道:“琏二哥小心些,这次就当没见过我吧。”
说罢便扛着那把让人生寒的大刀,闲庭信步一般进了船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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