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温情（2 / 2）

“奴才虽然痴长万岁一年半载，却全赖万岁看顾，恐怕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话到最后意犹未尽，康熙望福全喘粗气，又慢慢合上眼昏睡的模，已经哽咽了。

他这二哥，哪里有他说得那么笨呢，他那句“愿为贤王”，是在他要被太皇太后包到慈宁宫抚养之后说的；他小时读书写字骑马射箭没一次好好赢过他，可三征葛尔丹，他驰骋沙场却乎百战百捷；他故意养废保泰，想是为了向他表明忠心的态度；而今日他在病床上说这些，康熙又怎么瞧不出他的意思？

他站到老大这一边，他求他将亲王爵留给保泰，康熙知道一切、看穿了福全的小心思，但他却真被福全说得伤心了，那些早就消散在回忆里的场景好似又在他心里抽出新枝，一点一点活了过，而这的伤心，让他都不愿计较福全为老大张目的了。

他的二哥怎么不聪慧，他连他这皇帝心里怎么想，都算准了。

康熙走出裕亲王府时，不防被外头明媚的艳

阳天刺了眼，不由微微眯起眼。

“皇阿玛，儿子愿护送您回畅春园……”直郡王连忙跟在了康熙身后，康熙却没看他，嘴角线条抿得愈发平直，站在屋檐面目冷峻得好似冬日山顶的冰雪。

直郡王不由收住了脚，心中猛地忐忑了起，不敢再多说话。

“老大啊……”车停在了门前，康熙头也不回地踩太监的背上了车，很平淡地抛一句话，“这次明珠没有教你不该吗？”

随即车帘便被重重地甩上，梁九功给直郡王拱手行完礼后也跳上车辕，金顶黄盖的朱轮车便飞快地驶出了胡同，剩直郡王被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吓得面色惨白呆立原地。

好半天，被贴身太监轻声唤了好遍，他才像找回三魂七魄一般，哆嗦攀住身边贴身太监的手，如同攥住一块儿浮木，语无伦次道:“……套车！套车！明府……不，不不不，不能！不能！回宫……我要见额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康熙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上闭目养神，对于儿子之间的争斗他自然不是毫无觉，他立保为太子，是安天臣民之心，也有对保的拳拳爱子之心。但保身为太子，却太过依靠索额图，让朝堂上的形势越发助长了索额图的气焰，外戚之祸不得不防，因此他扶持老大、利用明珠，压制朝堂中以索额图为首的“皇太子党”，结果却又亲手养大了老大的野心。

真是轻一点重一点都不。

保性子仁慈温润、行有度又文武双全，在康熙心中，他十儿子全加起也比不上他的保，他可从没有易储的心思！可恨老大竟然还摆了“大千岁”的谱！

大千岁！康熙面色越发冷峻，宫们叫保千岁爷，老大就要高他一头，生出“大千岁”的号！生怕旁不知道他的心思？

如今索额图已辞官，康熙也用不再立大千岁保的面子了……何况……康熙黑脸又想起有一年中秋的一件。

那儿还在宫里，保照例过请安，正好他手上没什么大要处置，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康熙就拉儿子一起棋，司茶的小宫女端托盘奉茶上，她行至炕前屈膝低头奉茶时，便带过一点幽香。

康熙正捏棋子琢磨，没有留意，他对面的保却忽而抬起头，看了眼那宫女头上簪的花，随口问道:“这时节怎么还有海棠？”

那小宫女满脸通红，声音细细柔柔地回话道:“回太子爷的话，这是御花园暖房里新栽种的海棠树，在暖房里能一年四季开花，若在外头也能开半年的花，听御花园的太监们说，是广州舶的外邦海棠，较之不同。”

胤看了那宫女两眼，若有思地点点头:“倒还算有分意趣。”

那小宫女闻言顿时掩不住地喜悦，屈膝抖嗓音说:“谢太子爷夸奖。”

等她了，康熙才笑吟吟地放棋子:“保喜欢那宫女？也是，你身边都好年没有进了，若是看上了，朕回头赏给你”

他疯了？当皇阿玛的面调戏皇阿玛的宫女？胤顿时瞪圆了眼:“皇阿玛！儿子哪有这种心思。儿子……儿子……”

康熙倒没有计较，挑眉头问:“平日里都没见过你正眼多瞧哪女一眼，这还多问了两句，既是没瞧上的话，那又是为何？”

胤耳根发红，突然怎么都没说出口。

就在康熙嗔他支支吾吾做什么时，还是梁九功在一旁笑眯眯地接了句:“奴才记，太子爷的程侧福晋倒是极喜爱海棠呢。”

康熙这才了然，怪不得保问什么海棠！原不是看上那小宫女，而是为了讨他宫里那侧福晋欢心，不由略带不满地撇了撇嘴:“你这当爷的，倒日日将女的喜好记在心上！朕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宠女当有度！”

胤心中腹诽宜妃的生辰、王贵与家失散您也很放在心上啊，这不还旨让李熙杭州寻访王贵家呢！

但话却说得漂亮，胤笑道:“皇阿玛说得是，只是儿子记程氏好歹伺候儿子多年，是儿子身边的老了，又为儿子生儿育女，两孩子都聪慧又健康，她又本分，自然多记些。”

康熙想到弘和额林珠，脸色稍霁。

这件小也就这过了，结果没多久康熙领直郡王巡幸塞外，俩父子单独在帐篷里用晚膳，就听直郡王对他说:“皇阿玛有两件儿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康熙瞥他一眼:“那你别说了。”

直郡王被康熙一噎，随即清了清嗓子镇定道:“……皇阿玛，这宫里流传好些对太子二弟不利的传言，儿子听得不像！得跟您说一声！”

有关太子的话，康熙还算有耐心听一听……他一边割羊肉剔骨，一边抬了抬巴示意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