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 1 章(1 / 2)

加入书签

太清山巅,烟岚云岫。

天际时有雪羽黑颈的白鹤飞过,鹤鸣声清脆空灵,响彻崖间。

幽谷中溪涧冷泉泠泠,奇花异草菲菲,灵气充足,仙雾缭绕。

完完全全就是处修仙的洞天福地。

——假如不看那高耸在主峰拂云岭上,富丽堂皇珠光宝气、豪奢如人间宫殿、却与整座太清山格格不入的一片华屋……

的话。

举凡初来清风门的人,无一不被修仙界人士的审美还有如此接地气的一面所震撼。

怎么说呢?

土虽土了点,也不得不承认,的确算得上财大气粗。

此刻,豪横的门主姜万信偕同夫人坐在那金碧辉煌的主殿中,面色冷肃,正朝门下大弟子问话:“朝眠近日的修炼如何?”

“回师父,昨日我去探望师弟时,师弟又吐了一回血,看上去身子还未恢复,”林汀抱着剑,一板一眼认真答道,“不过仍强撑着与我过了两招。”

听到儿子吐血的姜门主皱起眉头,开口却并不是关心儿子身体状况。

“那他可打赢了你?”

林汀犹豫了一下,最终老老实实道:“……没有。”

姜万信冷哼,看向自家夫人:“瞧瞧,日日里海量的仙药灵草养着,倒是越养越娇气了。夫人还可怜他修炼辛苦,倒不如可怜可怜清风门浪费在他身上的灵石和银钱!”

覃妍妍虽然心疼儿子,此时也只敢捏紧手指,喏喏道:“许是眠儿……眠儿还需要时间休养……”

“他等得起,我清风门可等不起!”

姜万信怒气冲冲,一拂衣袖,往姜朝眠的住处御剑而去,想来是要亲自去教训这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覃妍妍满怀担忧,但并未多加阻拦,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也不能怪自家夫君太严苛,毕竟身为掌门,还肩负着光耀门第的责任。

清风门在当今修仙界,算个中不溜丢的仙门。

虽一直依附于武陵书院之下,但除了祖上留下的丰厚祖产和一座盛产灵药的太清山,他们的实力并不算强横,并且还有一代不如一代的趋势。

如今整个修仙界皆以昆仑、武陵、蓬莱三大书院为尊,其下辖的仙门百家层出不穷,竞争激烈。

姜掌门本人实力一般,却偏生了一颗壮志雄心,不甘清风门频频被新生仙门赶超,一心想要出人头地,重现祖上的光辉。

鉴于自身天赋有限,姜万信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独子姜朝眠身上。

他盼着儿子是天纵之才,盼着他能为日渐衰弱的清风门带来一丝曙光。

然而。

姜朝眠不仅继承了他平平无奇的灵力,居然连壳子也脆得像个纸糊的灯笼,甚至比那没有灵力傍身的凡人还要孱弱几分!

别说天赋,哪怕只是使用他现有的灵力,都有可能一不小心把这“纸灯笼”扯破。

姜万信认命吗?

当然不。

在尝试多年仍旧没能和夫人生下别的孩子后,他便发疯一般搜罗了无数的仙丹灵药,种种旁门左道的修炼法子也试了不少,全一股脑儿灌给姜朝眠。

现在姜朝眠的灵力倒是被硬生生拉起来一截,身体却被逼得越发孱弱。

但没关系,姜万信觉得这都是因为练得不够多。

先天不够后天来凑,只要功夫深,铁杵……纸壳子也能练成铜皮铁骨。

至于吐血什么的,吐啊吐的也就习惯了,反正清风门有的是仙药,伤多少回也养得起。

姜万信满怀信心,脚下发力,风一阵从崖上迎客松的树梢掠过,火急火燎地要去检查儿子今日的功课。

……

望星峰上的石潭边。

姜朝眠对姜万信的到来还一无所知,他正坐在自己特意从屋里搬来的软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腾起的缕缕青烟。

翻了翻树枝上的烤鱼。

火候正好。

鱼皮已经被烤得焦黄卷边,露出了里面雪白细嫩的鱼肉。

鱼油滴入火中,滋滋作响,宛如仙乐。

被炙烤过的蜂蜜渗进鱼肉的脂肪中,散发出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姜朝眠咽了咽口水,若是再来点孜然香葱辣椒面就好了,可惜他如今被困在这山旮旯里出不去,等有朝一日……

姜朝眠手上动作忽地一顿。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燃烧的火堆、树枝上的烤鱼和屁股下的软垫一股脑儿扔进潭水中,又飞快捏了个诀,掩掉痕迹和空气中仍在乱飞的鱼香味分子。

最后聚起少许灵力于掌心,力道精准地往自己胸前一送,一条血线随之从嘴角蜿蜒而出,看上去既凄美又……勤奋。

熟练做完一整套动作,他右手倚剑从地上站起来,默数三声,而后猛地一个转身,抬手挡下身后破空而来的明月剑。

剑刃相撞,发出金石相击的铮铮声,两股灵力从剑尖激荡开来,在空中卷起数个风的漩涡。

“爹。”

姜朝眠稳住身形,向面前的姜万信躬身,同时毫不做作地伸手擦了擦嘴角。

试图把那丝血迹擦得更明显。

这姜老狗虽不会为此良心发现,但他也只是想证明他今天的作业做过了,别再来随便开小灶了!

但显然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今天的姜万信跟灌了一箱子绿牛似的,整个人看起来亢奋得要命。一击不得不仅未停,反而加快攻势,继续朝姜朝眠出剑。

两人缠斗数十个回合,最后还是姜朝眠咬牙蓄力,将六成灵力注于剑中,一剑将姜万信震出几步开外。

不出所料的,他自己也被丹田内横冲直撞的狂躁灵力震出一口鲜血。

姜朝眠:“……”

他面无表情地把血擦在月白色的衣袖上,心道这下好了,装病成真病。

好在姜万信看他吐血,总算满意了些。

他收剑入鞘,负手站在姜朝眠面前,看他那些血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份不及格的试卷,还要指指点点:“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姜朝眠低头:“是孩儿无能。”

“药有在吃吗?今日练功几个时辰?照你这拖拖拉拉的进度,流霜剑法何时才能练到第五层?”姜万信连珠炮似地教育儿子。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