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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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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姜朝眠感觉浑身好像被十辆大卡车排队碾过一样痛。

而且卡车碾压的不只是他的肉体,还有他的经脉,他的血液,他的灵魂,他脑花儿上的沟……

姜朝眠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只转了转眼珠子,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好了干净衣裳。门内伺候起居的婢子正在桌边摆药。

馒头……猫呢?

姜朝眠着急地抬起脖子,拉得自己“嘶”一声痛呼,反被婢子发现他醒了,面朝他福一福身:“少门主。”

姜朝眠不想说话,眨了眨眼睛算是回应,又重新躺了回去。

馒头居然没有跑出去,就乖巧地蹲在左手边的床角打盹。

姜朝眠手指爬出去一截,想趁此良机偷偷摸一摸,那绿衣婢子已经端着一碗比姜万信心还黑的药汤走过来,跪在床前要给姜朝眠喂药。

姜朝眠不得不忍痛坐起身,龇牙咧嘴道:“别别、你下去吧,放着我自己来,谢谢。”

他从小到大就孤家寡人惯了,哪怕以前阑尾炎犯了住院做手术,也是自己照顾自己,连护工都没请过。

被人如此对待,反而浑身不自在。

绿衣婢子也没有坚持,顺势把碗递过去:“那我等少门主喝了再走。”

姜朝眠:“……”

见这婢子像个摄像头似地杵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他,姜朝眠顿时懂了——

多半又是姜万信的命令。

按照往常惯例,姜万信每次给他准备的灵药,修复伤势倒在其次,刺激灵力增长才是最主要的。所以每次用药的体验,都不会很愉快。

姜万信现在不信任他了,还要特地派个人来监督他吃药。

姜朝眠反抗不了,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一言不发拿过碗,咕噜咕噜灌进去。

“可……呜……可以了吧?”他面部挤作一团,额头开始冒出大颗的汗珠。

凶猛的药力沿着他的灵脉流窜,像个十分欠打的熊孩子,往他正被刮丝刀削皮的伤处疯狂倒酒精。

接着再嘣嚓嘣嚓扔下几朵火苗,把它们全都点燃,从内至外烤成焦炭!

绿衣婢子对姜朝眠的痛苦视若无睹,不仅不睹,看上去还满意得很,笑着接过碗:“那少门主在房中好生歇息,等会儿宁医仙会过来替您扎针。”

闻言,姜朝眠被药炙烤得通红的脸上都透出一股受惊的白。

“还要扎针??不用了吧?!”

“这是掌门吩咐的,少门主且等着吧,”婢子笑了笑,恭恭敬敬行完礼,带着药碗走了。

姜朝眠脱力倒回锦被中,身上的衣服已经全然被汗浸透,难受得直喘粗气。

身体中被灼烧的感觉尚且能忍受,但一想到等会儿要扎的针,姜朝眠就欲哭无泪,把头埋在枕头里喃喃自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贼老天嫌我上辈子死得太干脆了,没尝够苦是吧?”

假寐的伏商听他哼哼唧唧,没忍住睁开眼睛觑过去。

这傻子,怎的男子汉大丈夫还怕针扎?娇气!

然而看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对人妥协的模样,伏商又本能地觉得有点不爽。

就像是看见伺候自己的奴仆在外头对人卑躬屈膝,随便任谁都可以搓圆捏扁。

很不像话,很丢本尊的人。

正趴在软枕上为自己的命运唉声叹气的姜朝眠,忽然感觉脸颊上啪地一下,仿佛被一大坨蓬松的棉花扑打上来。

扫过去,又扫过来。

他抬起眼皮,馒头一双厚实的肉垫子就踩在面前,金瞳泛光,居高临下看着他。

那根他垂涎已久的大尾巴刚从他脸上离开,回到猫咪身后高傲地扬起。

姜朝眠呆了片刻,热泪盈眶:“……呜呜馒头你在安慰爸爸对不对!快来……嘶,快来再扫扫我。”

然后跟毛毛虫似的,艰难地蠕动了两下,把脸蹭过去。

伏商:“……”

蠢货!我这是在教训你要有骨气!

姜朝眠看白猫扭头要走,哪里舍得,情急之下伸手去捞,才刚碰到一撮尾巴毛,门口突然有人敲门,一个温润男声响起:“少门主,我进来了?”

姜朝眠一惊,五指不由自主收拢作一团,将馒头的尾巴在掌心中狠狠抓了个正着。

好软。

好丝滑。

浓密的毛毛填满了他的指根,像流水一样温柔抚慰了他受伤的……

“喵嗷!”白猫几乎炸成一个毛线球,一爪子挠在他手背上。

姜朝眠恍惚回神,刚想出声安抚受惊的猫咪,敲门的人已经走进来,走到床前:“少门主,你还好吗?”

来人是名长相温和敦厚的青年,穿着月白色医袍,看着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仿佛姜朝眠的兄长,实则已活了不知几百年。

他轻车熟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眉中心微微蹙起一条折痕:“怎么样了?刚吃过药?”

“吃过了,”姜朝眠老实把手伸出去,让对方给自己把脉:“宁医仙,那个针,能不能不扎了?我觉得我躺两天就能好,真的。”

宁以礼手下一顿,缩回去理了理并未凌乱的衣襟,语带叹息:“少门主,你我都清楚,扎针……并不是为着你早日恢复康健的。”

姜朝眠讪讪道:“嗨,看破不说破嘛。有时候也没必要活得那么清醒,对吧宁先生?”

宁以礼看着往常只会不声不响默默承受痛苦的姜朝眠,觉得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居然生出灵动的活气,如同一潭死水忽而翻起波澜。

但再细看时,好像又一切如常。

“少门主若是清醒,便知道这针是非扎不可的,否则掌门怪罪下来,你我都得受更大的苦。而少门主若是不清醒,那就难得糊涂,姑且将这针当作治病的又何妨?”宁以礼望着他的眼睛道,“横竖,我总不会害少门主的。”

说话间,宁以礼一边将自己的针灸袋摊开来,摆出数十枚碧芒闪闪、似玉非玉的尖细灵针。

姜朝眠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虚伪地笑了。

笑死,这还不叫害我?

他穿越过来之后,不幸被扎过一次,那滋味,终生难忘。

以至于他看见这东西就跟以前看见牙医开电钻似的,条件反射想跑。

不同的是,牙医的电钻只钻没有神经知觉的钙化组织,而这东西……

“少门主,请脱衣吧,”宁以礼带着怜悯的神情道。

姜朝眠深吸一口气,背对宁以礼盘腿而坐,然后缓缓解开上衣的衣带,朝他露出白玉无暇的单薄背脊。

宁以礼:“那我们就……嗯?”

眼前的姜朝眠忽然往前一倾身,举起两手啪嗒撑在被子上。

宁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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