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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风流邪王好惨一裴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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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请。”

清风徐来,垂柳依依飘动。日光直射而下,满塘池水在风中碧波荡漾,泛起粼粼波光。

湖心亭内,裴矩与崔阙隔着石桌相对而坐。

清茶自壶口潺潺流入杯盏之中,茶香氤氲缭绕。

裴矩沏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优雅,举手投足间亦有洒脱不羁的风流矜贵。

“六哥,今日怎么有空来寻矩品茶论道?”

裴矩噙着淡淡的笑意将热气腾腾的清茶递给崔阙,笑容温润沉静,但又隐隐透着一丝疏离冷淡。

“我听说四郎君近来忙于公事,一直都宿在书房里。”

崔阙接过茶杯放在了身前,似不经意间提及这一话头,语气含着淡淡的关怀。

事实上,他心里别提有多窘迫了。

打死他都想不到,他一个当舅兄的,竟然还有插手妹妹与妹夫房里那点子事儿的时候,但想到伯父的叮嘱,崔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伯父原本是为了阿瑜的身体着想才特意与裴氏提出了延缓圆房的要求,但谁能想到一步三喘看似命不久的白菁,暗地里竟是个深藏不漏的内家高手!

要不是崔阙意外察觉到真相,恐怕整个崔家这会儿都还蒙在鼓里呢。

崔阙甚至怀疑以白菁显露出来的高深莫测的轻功身法,可不像是江湖上籍籍无名之辈,估摸着这妹子还混出了不小的名堂。只可惜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不少,崔阙猜了一圈也没琢磨出什么头绪来。

在意外得知此事的当晚,崔阙便书信一封令人快马加鞭送往家中。

昨日崔阙收到了崔家主飞鸽传回来的书信,信中命他来裴府走一遭传个话儿。

崔家主的意思是既然阿瑜身体无恙,那裴家的两年之约就不必再守了。清河崔氏与河东裴氏联盟结的是秦晋之好,哪里能让裴矩迎个摆设回府,万一裴矩日后发现真相,岂不是结亲不成反倒成结仇了!

再者阿瑜既已嫁作裴家妇,崔家主特意写了书信要崔阙转交给白菁,意在劝她收收心,将江湖上的功名利禄都放一放,安心回归家庭做个贤良淑德的裴夫人。

“确实如此。”

裴矩端茶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下,但随即他坦然自若的轻啜了一口茶汤。

茶水入喉化作绵长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裴矩怅然喟叹了一声,放下茶杯直言道:“随州近来不太平,马贼匪患频频闹事,关外的蛮族骑兵也有异动,矩受国公所令,是以不敢有丝毫懈怠。”

崔阙居于随州,这些消息自然也瞒不过他的耳目。

“公事虽重要,但俗话说过犹不及,殚精竭虑过甚容易损伤心神。为兄今日托大劝你一句,你也该多花些心思保重身体才是。”

劝解间,崔阙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划过裴矩绑着绷带的左手掌。

裴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面皮微抽。

娇娇留下的牙印深得很,又留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裴矩哪里敢将这暧昧的伤口大大咧咧展示出来?

只能缠了些白布以做遮掩,此时被崔阙提及,他心底反射性的涌起一阵心虚,下意识的将手往衣袖里藏了藏。

“六哥所言极是,是矩思虑不周了。”

崔阙拍了拍裴矩的瘦削有型的宽肩,意有所指的宽慰道:“我知道妹夫也不容易,阿瑜生来体弱,此事委屈妹夫了。”

裴矩摇头失笑,并未针对这话题多说什么。

崔阙看得分明,裴矩确实没有因为阿瑜无法侍奉夫君而有任何怨言,气度可见一斑。

不愧是世家麒麟子,秉性疏朗宽厚,实乃如玉君子也。

“为兄观阿瑜近来气色不错,问了才知道她已许久不曾发病了,连心绞痛好了泰半。府医替阿瑜诊了平安脉,言其身子大有起色,如今已无性命之忧。”崔阙话锋一转,抛砖引玉道,“伯父收到消息很是高兴,道是裴府风水养人,方才让阿瑜病痛全消……”

崔阙才刚了个头,裴矩目光微不可见的暗了暗,心底若有所感。

他想,他已经了猜到崔阙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崔阙笑容满面继续说道:“当日与裴家结亲时,伯父本着拳拳爱女之心,忧心阿瑜身体孱弱过早承欢易早殇,特意向裴家求了两年之期。谁曾想上天庇佑,阿瑜自嫁入裴府以来身子一日好过一日,虽不如寻常人健康,但也算是安然无恙了。”

裴矩的眸光晦暗,但面上仍是一派温和儒雅。

“……伯父已传信给裴家主告知此事,并让为兄带句话给你,这两年之约已不必再守。”

崔阙的言外之意便是,裴矩无需再夜夜宿在书房里,守着娇妻却不敢越雷池一步,更不必借着剿匪的名头发泄心中苦闷了。

“……”裴矩忽地愣住。

崔阙露出个理解的笑容来。

坦白说,他着实佩服裴矩的为人,先前阿瑜身体不适合承欢,裴矩谨守诺言宿于书房之中,却也关怀备至,更是给足了阿瑜正妻的体面和敬重。

他屋里头也没有什么通房之流,平日里甚至都不曾让侍女近身伺候,十分洁身自好。

倘若换成崔阙,他都不敢自信能做到如此地步。他不得不感叹,伯父人老成精,看人的眼光尤其毒辣!如裴矩这般的良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偏偏运气不好撞上了他们家阿瑜。

阿瑜若是能收收心就好了,日后夫妻琴瑟和鸣,不知日子有多快活。

“……”

虽然早有所料,真正听到这消息仍有阴云笼罩在心上,裴矩徒然生出难以言喻的艰涩。

若是数月前,裴矩自然是无所谓这两年之期,提前圆房与否都不至于让他心中生出半点波澜来。

他身为河东裴氏麒麟子,自幼受家族教养,在享受了世家贵族的身份地位之后,自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牺牲婚姻缔结两姓盟约不过是回报家族最简单有效的手段。

裴矩对妻子虽然没有情爱之心,但有义务与责任。他既已娶了崔氏女,自然也能做到温柔以待佳人,给她作为妻子应有的尊重、地位和体面,与她相敬如宾携手到白头。

然而世事变化无常,那时的裴矩意气风发又冷傲洒脱,更是从未想过化身邪王石之轩的他会被一个幽灵艳鬼勾动心弦,动了心生了情。

那些不识情滋味时许下的诺言终究在情爱面前失了色变了味道。

此时此刻,裴矩的心早已被艳鬼妖女所占据,他的所有的偏爱与温柔,深情与多情全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如何还能挤出多余的情感留给名义上的妻子?

即便是有,他也吝啬给予哪怕一丝一毫温情,因为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让他的娇娇难过。

男人的心可以很大,容得下天地万物,装得下春秋四季;但男人的心有时又很小,狭窄到只能驻进一道倩影。

作为裴家子,裴矩无法给心中所爱一纸婚书,无法承诺她明媒正娶,百年之后与他同棺合寝的女人也不会是他的娇娇,这些种种已是都是负心薄幸之举,又怎能再与旁人纠缠不清,徒惹娇娇伤心断肠?

婚姻里有先来后到,但爱情里只有唯一。

裴矩终究是个自私自利的俗人,他风流多情但也至情至圣,不动情则已,一旦动了心,他的偏爱与选择自始至终都是那个艳鬼妖女。

阿瑜永远是裴矩的妻子,裴矩此生不一妻不纳妾,他能做到敬重妻子给予她所有做为裴矩妻子应有的荣耀,但他不会碰她,也无法履行一个丈夫的义务。

因为他的身与心都已容不下第一个女人。

可惜这些肺腑之言不适合拿到崔阙面前来说。

“六哥来得正好,”裴矩绝口不提圆房之事,转移话题道,“近来朝中局势紧张,已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今早接到京中传来的密信,已决定秘密带领护卫轻车简行赶赴京城。”

原本裴矩还想再拖延些时日,他与娇娇推演完善《天一心法》才刚有了些眉目,两人原计划将《不死印法》与《幻魔身法》前三层心法完善后再前往京城赴约。

到时候,对战佛门四大圣僧也能增加几分胜算。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此时若是不走,绝没有合理的借口避开主院,一直宿在书房里。

“这……”

谈及正事,崔阙正襟危坐,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家中正在密谋的大事,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崔家主对当前局势闭口不言,不曾透露分毫。

不过离家前,伯父与他秘密会谈过,让他做好两手准备。若是此行稍有差池,便会有暗卫给他传达消息。崔阙收到消息后不可耽搁,立刻带着白菁隐姓埋名躲入民间,以此保下家族的血脉传承。

崔家主并非不想保下更多嫡系,但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崔府周围多少眼线暗探,稍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旁人的耳目,若是坏了随国公大事,家族顷刻间灰飞烟灭,他万死都难辞其咎。

如今,裴矩都收到了消息要紧急赶往京城,只怕形势并不乐观,这让崔阙的心情怎能不沉重?

“你打算何时动身?”

“事态紧急,今夜就走。”裴矩郑重道,“矩若是离府,阿瑜孤身在家难免担心,矩原想休书一封托六哥照料些阿瑜……”

说着,裴矩喟然长叹一声。

“这么快?”崔阙惊道,事态竟然如此紧急吗?

念头划过,崔阙思及白菁近来越来越教人看不透的行事,心中便是一沉。

现在的阿瑜可不需要任何人照料啊!

崔裴两家联姻不容有失,或许他该好生劝着阿瑜万事以家族为重才行。

“妹夫你只管动身便是,”崔阙当即凛然应下:“阿瑜自有为兄操心。”

“有劳六哥。”裴矩拱手施礼。

“自家人无须多礼。”崔阙赶紧扶住裴矩的手,不让他躬身弯腰行谢礼。

两人寒暄之间,随从行色匆匆自长廊外走来:“见过家主,见过崔郎君。”

崔阙目光扫过随从焦急的神色,便知他有要事寻裴矩,他当即知情识趣道:“你且去忙吧,为兄去看看阿瑜。”

裴矩起身相送,站在湖心亭内目送着崔阙的身影消失在曲折回环的长廊上,他的神情越来越冷淡。

崔裴两家的联姻绝不能有丝毫差池,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些事他能逃避得了一时,却不能逃过一世。

但裴矩也确实无法勉强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

旁人或许会自傲于左右逢源享尽齐人之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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