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柳棠小声：“他饿了？”

“不。”

沈流霜：“他只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语言体系。”

想起这孩子曾在傀儡师一案中，脱口而出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走很痛苦”，阎清欢深以为然，用力点头。

“打个比方。”

沈流霜微扬下巴：“云声，会不会江公子叫黛黛唤姐姐你说？”

柳棠还没反应过，听施云声皱眉道：“凭什么他？”

柳棠两眼放空，大脑飞速运转。

破案了，方才的一段加密文字是：

“云声，你说江公子叫黛黛，会不会唤‘姐姐’？”

“他凭什么？”

事实证，大昭人说话的语序，还真不影响对话。

柳棠甘拜下风：“弟弟语言天赋果真超！”

她说完眼珠一动，发现身旁的施云声并未应答，或是说，心思没在这边。

小孩一双黑眸沉沉，正默然凝视不远处的角落。在那里，施黛与江白砚并肩而立，跟前站着个中妇人。

在场都是街坊邻居，又同为莲仙信徒，见了面，免不了搭话。

中妇人住在郑家对门，瞧见姐弟俩，熟稔寒暄道：“郑娘子，弟弟一起参拜莲仙娘娘？”

弟弟。

鼓了鼓腮帮，施云声眉头皱更紧。

“是。”

施黛笑笑，回滴水不漏：“他带我瞧瞧。”

“你能，真是再好不过了。”

妇人笑道：“莲仙娘娘灵验很！就在昨晚，我家囡囡满身仙气回了家，我留下一袋银子，临走前，说要跟着娘娘成仙。”

又是这样。

好几户人家都声称，献的妻女在仙雾缭绕中回过家。那些女子究竟真的活着，还是邪祟制造的幻象？

施黛佯装惊讶：“真的？我听说凡人触不到仙身，你可曾碰过她？”

“碰过。”

妇人笑意不减，脸是挥不去的喜色：“毕竟是母女嘛。几日不见，可不迎去她握言谈。囡囡说了，她今是半仙体，再跟莲仙娘娘修炼几，方能道。”

能被人触碰到。

所以不是幻术。

这样一想，更古怪了。

寻常妖物的人形无法改变，不可能冒充这么多姑娘。但要说那是她们本人……

难道莲仙她们下了什么迷魂汤？

说多错多，施黛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模仿郑家姐姐温一笑：

“原是这样。我今日定要好生求求莲仙娘娘我第一次神宫，先弟弟四处逛逛。”

说完一扭头，目光落定，正对沉默不语、气鼓鼓河豚般的施云声。

沈流霜悄悄打势，指指她，又指指江白砚。

噢。

施黛立刻悟。

早在她江白砚敲定姐弟身份，施云声作为她亲弟，就曾发出过不满的抱怨。

所以……他还在别扭这件事？

更想揉他脑袋了怎么办。

抿唇压下嘴角的轻笑，施黛轻咳一声，踱步前：“你们一家四口，也参拜？”

“莲仙娘娘大慈大悲。”

沈流霜站在一旁看热闹，心觉有趣，配合着帮腔。

“这孩子为什么不说话？”

施黛轻快蹲下，仰头看施云声，咧嘴一笑：“不开心呀？”

她戴着画皮妖绘制的面具，相貌与本身迥然不同，唯独一双黑亮亮的瞳孔格外显眼，这样仰面看，同秋水寒月下的星。

尤其此刻眉眼弯弯，眼中蕴藉的笑意亲昵柔软，像水波倾泻而。

施云声抿唇不说话，半晌才低声道：“谁不开心了？我……”

话音未落，见眼前烛火轻晃，出现一只纤瘦的，一颗圆溜溜的糖丸。

“不开心就吃点甜的。”

施黛笑道：“味道随机，我也不知道这颗是什么口味。”

默了默，又小声补充一句：“专门你买的，以后还有很多。”

这是真话。

在施府待了这么多天，她看出施云声喜欢吃甜，每每见到糕点饴糖，都一边表现兴致缺缺，一边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狼群生活在野外的候，他未尝过糖。

她可没忘，施云声曾无意中承认过，所以老老实实跟随镇厄司众人除妖，是为了“勉为其难保护她”。

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