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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叶茂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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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安殿在王府二进上,日常不作起居用途,所以搜院的兵马没在此处多下功夫。可人虽不在眼前,声势依旧浩大,兵戈与呵斥声浮动成喧嚣杂乱的底噪,孜孜不倦地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兵马刀剑永远是最摄人、最无情的力量。朝堂诡谲,可以四两拨千斤搅动风云,因为一般臣子都有忌讳,没有人会诉诸武力,真刀真枪地厮杀,除非是活腻了,只能拼死最后一搏。

可裴济显然不是一般臣子。他是血海中重生的魔鬼,昔年的冤屈于他是桎梏,也是血刃。只要他想,就没有不敢做的。

李朝仪眼中的光一寸寸暗下去,再多的话,也只是垂死挣扎,“裴济,冤有头债有主,你要为裴家复仇,是不是找错了人?”

裴济唔了声,“世子今年十六岁,裴家出事时,你不过是无知稚子,想来又些内情不了解,那就容裴某与你说道说道。”

提起旧事,裴济似乎格外有耐心,细细与他分辩,“当年家父为先帝右相,左相崔睦屡屡与家父政见不合,由此结下了梁子。崔睦的女儿为先帝元后,崔皇后无所出,因先帝宠爱裴贵妃,后宫里唯有贵妃育有皇子。待皇子渐渐长大,百官开始催促先帝立嗣,崔睦对裴氏积怨愈深,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后来的事,世子应当是知道的,当年的九城提督许廷用是家父的门生,崔睦便称家父勾结许廷用,意图逼宫令先帝退位,扶小皇子登基。”

裴济俯下身,逼视李朝仪,“世子告诉裴某,先帝唯有一子,小皇子总有继位的一天。裴氏身为小皇子外家,为何要多此一举行谋逆之事?这样的构陷,可不可笑?一封书信,便定了裴氏满门的罪,荒不荒谬?”

李朝仪不自觉朝后缩瑟,“裴大人当年入京平叛,不是已经手刃了崔相么?与我兖王府又有什么相干......”

“王爷的生母出自崔氏,兖王正妃、世子您的母亲不也出自崔氏么?”裴济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膝上褶皱,“王爷无心过问朝事或许是真,世子的志向却大得很。既然往锦衣卫中伸了手,还指望不露痕迹吗?”

说话间,兖王也被押到了钦安殿。某种程度上说,比之他儿子,兖王确实更无辜,所以他喊起冤来,显得十分理直气壮,“裴济!反了你了,竟敢带兵进王府!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裴济同他没什么好说的,漠然抬脚踢了踢装着衮冕的木箱,“王爷自己看。”

“这是什么?”兖王呆呆看着那些东西,好半天,脑袋才艰难地转过弯儿来,怒不可遏地叱到:“这是栽赃!裴济,你冤枉无辜!”

裴济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转头吩咐赵勉,“待搜查完王府,给王爷和世子分别收拾出来住处,着人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进出。”扫了眼李朝仪,“世子往后就少操江山社稷的心吧,要是闲着,可以念佛抄经,也是修身养性......哦,王爷也一样,多念念清心咒,给往日祸害的可怜女子积福祝祷,多少也能洗涮些罪孽。”

一席话听罢,李朝仪忽然恍然大悟,裴济究竟为何会挑在今天发难了。离奇、荒诞、不可置信,李朝仪不由嗤笑出声,笑声愈来愈响,止也止不住。

“裴济!”他冲裴济的背影高声喊,“当年裴家旧案,令尊与许廷用勾结的证据??那份至关重要的文书,你知道是谁审出来的吗?”

裴济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李朝仪怜悯地摇头,不愿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失魂落魄,“是刑部侍郎,叶茂林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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