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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昭皇帝自然明白裴长淮在打什么算盘,脸上怒气稍缓。
倘若今日裴长淮是来为自己求情的,崇昭皇帝真要重打他一顿,而后拖出宫去,好在裴长淮还有些聪明,没有让他失望。
看着裴长淮往常玉质一样的人,此刻一身单衣,冻得浑身发抖,崇昭皇帝心肠软了软,随即轻叹一声:“你跪到这里来就是想说这些?”
裴长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罪臣还想见一见皇上。”
“见朕做什么?”
“臣……”他抿了抿唇,才低声道,“臣想念父兄了,不知该说给谁听。”
崇昭皇帝一怔。
两人谁都没说话,殿中寂静了一会儿,崇昭皇帝拿起搭在椅背上明黄色的锦绣斗篷,扔给裴长淮。
“回家去罢。”
裴长淮叩头谢恩,裹上斗篷出了皇宫。宫外他嫂嫂余氏以及裴元茂听说宫里的事,早早套上马车过来等他。
裴元茂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见着裴长淮,一头扑跪在他膝前。
他哭道:“三叔,这可都是因为我么?皇上有什么要罚的,就让我替你去,这是我的错,我的错……”
裴长淮勉力一笑,让他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又连咳数声,他只觉得腿脚发软,浑身冷得要命。
裴长淮余光一瞥,倒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眼熟的马车。他掀开自己的斗篷,将裴元茂往怀里搂了搂,似乎是想护着他不被谁瞧见。
他对余氏道:“嫂嫂,朝上的事你不必担心,带着元茂先行回罢,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余氏看他身上披着的斗篷乃是皇上所赐,想来是没什么大事了,稍稍放下心来。她温声唤着裴元茂:“茂儿,别再给你三叔添乱了。”
裴元茂不愿起身,还是裴长淮摸了摸他的额头,说着回罢,他才随了母亲一起回了侯府。
裴长淮目送侯府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又在寒风中静立片刻。从不远处跑来一位车夫打扮的男人,跪在裴长淮面前,先行一礼,再道:“小侯爷,我们主家有请。”
裴长淮望着他所指的马车方向,低低咳了两声,复挺直腰身,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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