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诗会(2 / 2)
一直在旁边侍候的欧智勇,聆听着二人的对话,早已冷汗淋漓,内心惶恐不安:倘若太子借此机会溜出皇宫,皇上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然而,迫于太子的命令,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执行,颤颤巍巍地走向太监们求取请柬,开始了这场充满未知风险的计划。
“漂亮国?竟然还有这种地方?”李德贤饶有兴致地拊掌大笑,“林小风你这腹中诗书果然渊博非凡呐!”
他的笑容虽然还挂在脸上,可在旁观者李德贤的眼中,那笑宛若冬夜中刺骨的北风,裹挟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决绝。平日那个嬉笑怒骂、洒脱不羁的林大人,此刻展现的却是严肃至极、甚至带些阴森的面容,让人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此刻,杨忠义内心深处,复仇的烈焰炽烈燃烧,自被谢洪信侮辱后,他忍受着奇耻大辱,再度踏入尚书府邸,却不仅未能洗刷污名,反倒连昔日职权皆被褫夺,更遭一顿毒手。
林桃花再次投以怜悯的眼神,心底默默叹息。
林小风脸色沉静,严肃地剖析:“殿下,世间万事万物都蕴含学问,有时,在某一领域的卓越才能往往能弥补其他方面的欠缺。”
舫船规模宏大,长约三十丈,宽逾十丈,层叠而建,内部格局开阔,中央天井直通顶层,分布着十几个精致的圆形雅座,虽然尚未座无虚席,却也已经是高朋满座,仅剩寥寥几处空闲。
“倘若这些人冥顽不灵,依旧不知悔改,”说到这里,林小风语气中的冷酷越发显现,“那时,便再断其双臂,只供给他们勉强维持生存的些许碎银。这样一来,世间纷扰必将渐渐消散,人心或许能在这样的严厉惩罚中寻得一丝安宁。”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谢洪信已悄然无声地干掉了两盘糕点。林小风见状,立刻伸出手臂阻止,厉声道:“你小子悠着点儿,这是茶点,不是喂猪食!今天咱们都不在家,小桃花可能就随便对付一口,剩下的通通打包带走!”
没多长时间,欧智勇疾步奔回,掌中紧握着数枚蕴藉黯淡黄金光华的匿名请帖及一套簇新耀眼的侍卫衣饰,他满目泪痕交织,悲喜交织地呈报:“殿下,您请观此物,这是奴才历经艰辛辗转各方所求得的珍贵请柬,犹如盼星月轮转,终迎圣驾归矣!”
太子接话,语气平稳却内藏威严决断:“欧智勇,此事若遭他人盘问,必得为本宫妥善掩饰,否则万一出现差错,你可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谢洪信则拍打着胸口,展现一副久经世故的老江湖姿态,语气中充满自信:“唉,贤弟你有所不知,鸿门宴上的美食可是那些鲜活凶猛的野兽,咱得把肉装回来慢慢品尝。”说完,他满面春风,步伐矫健地离席而去,去找寻那个神秘的麻袋。
此刻,微风轻拂湖面,岸边垂柳柔曼飘摇,恍若舞者裙裾随风飞扬。
李德贤坚持到底,步步紧逼:“老林!你就给个痛快话!到底行还是不行?”
李德贤傲然一笑,昂首挺胸回应:“岂止如此!那些凡夫俗子岂能洞悉本宫的独特审美,唯有亲力亲为,方能心安理得。且看本宫这妆容搭配,是否栩栩如生?依本宫看来,单凭此一手绝技,恐怕去那海外蛮夷之地??所谓哥谭市做一名父母官也绰绰有余矣。”
若是仅仅为了奔赴湖边的码头而不顾周遭景致,就如同从一间房门径直踏入另一间,必然会导致许多人间烟火的美好擦肩而过,此举无疑会削减此次出行的价值所在。
林小风随手取出一枚银元宝,谢洪信接过瞬间将其揉捏成扁平的银饼。
“好好好,不必吟咏了!微臣对殿下的诗才早已是敬佩万分!”林小风赶紧打断,心中暗忖,还未正式登基,就已经自喻武皇帝,再听下去恐怕心脏都要受不了。
李德贤并不买账,质问道:“那为何我的那些公主姐妹们就能安然无恙呢?”
林小风与李德贤紧跟其后,同样被饥饿的巨浪冲击着空虚的肠胃。
倚在他身边的杨忠义,面容狼狈不堪,鼻青脸肿,恰似一头刚从生死搏杀中挣扎脱身的猛犬,尽管遍体鳞伤,依旧紧守岗位。
因此,在李德贤那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林小风终究心肠软化,重重拍打着胸膛,许下了承诺:“既是共度患难的兄弟,那么这次就陪殿下冒险一试吧!不过,出宫后的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一旦出现任何闪失,臣可承担不起责任啊!”
闻此言,李德贤自知趣地闭上了嘴巴,规规矩矩地站立一旁。
李德贤努力模拟书僮的姿态,结结巴巴地回答:“我???????知道了。”
李德贤敏锐地捕捉到了林小风言语中的微妙之处,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其实我很想去宫外看看,刚才还听到东宫的几个太监在讨论什么辩诗大会。”
更何况,太子的生活太过单调枯燥,要么埋头苦读,要么无所事事,这对于身心健康的发展并无裨益,即使是像林小风这样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也无法忍受长久如此。
此时,一名身着翠色罗裙的侍女穿梭于络绎不绝的宾客之中,她笑容可掬,眉目含情,举止优雅。
尽管守门士卒对李德贤那犹如戏剧角色的脸庞倍感诧异,但在林小风出示皇家符印之后,他们只能敬畏地放行。二人遂登上马车,稳稳当当地驶抵林府门前。
李德贤与林小风并肩共行,彼此间弥漫着一种闲适而默契的气息;而谢洪信则如影随形地尾随在后,警觉的目光扫视四周,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踩在生活的节奏之上。
林小风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的暗示,淡然回答:“依微臣之见,家中舒适安宁才是最为惬意的,普天之下哪还有地方能胜过自家的温床暖榻呢?”
“林小风来了吗?”李海华沉稳有力的声音穿透嘈杂的喧闹,一字一句直入杨忠义耳中,其间微妙地掺杂着难以捉摸的迫切之意。
林小风见状,急忙迈开大步上前,心中五味杂陈,面上堆满了深深的关切。
他深知,人性的复杂多变远非简单的教化所能轻易改变,而解决问题的关键往往在于如何触及人心深处,激发他们的内在动力。
接下来,二人复又陷入一场对话的深渊,这场交谈宛若穿越了平凡辞藻编织的江河,径直探入彼此魂魄的幽谷。
尽管如此,李德贤并未轻易认同,他手指向路边那些苦苦哀求的孩童,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依我看,京城的社会秩序似乎还不如阳曲县井然。你看那些乞丐,在阳曲县我可从未目睹过这种情景,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呢?”
瞬息工夫,林桃花凭借巧妙之手,将李德贤原先夸张的脸庞重塑为一副清新质朴的形象,乌黑的长发也被梳理得整整齐齐,恍若一位儒雅娴静的书斋少年重现世间。
林小风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世界,他继续道,声音虽冷静,却如熔岩在地心奔腾,“遇到这类顽劣之人,在其罪行昭彰时,本官往往会先施以重罚,例如断其行走之能,令他们在残缺的人生中寻求救赎与建功的机会。”
谢洪信心怀积怨,面容阴郁,口中反复低吟:“肉呢?肉呢?”
林小风闻此言,不由得惊呼出声:“哎呀,这昏庸残暴的君王!在这皇宫之中,简直是置身人世间的地狱熔炉,不如我们找个借口暂离皇宫,去臣府上避一避,看您实在受够了这般煎熬的日子!”
林小风捕捉到这一幕,眼眸微微收缩,嘴角牵起一抹微妙的抽动,内心纵有千言万语欲喷薄而出,却终归按捺住了,毕竟对于这位洪信哥独树一帜的行事作风,他早已司空见惯,深谙其中之奥秘。
林小风进而感叹:“京城之广大繁复,岂是我治理的那个小县城所能相比拟的?你可知这座城里究竟潜藏着多少乞丐,又有多大规模的工作机会可以调配?这简直就是一道庞大的社会课题,比之管理阳曲县要复杂得多。而且京城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想要梳理清楚,恐怕就算让我来接手,也难以立竿见影地见到明显改观。”
待夜幕渐深,更鼓悠悠响起,恰逢交接值守之际,林小风如期而至,径直步入太子的视线之内。
此言甫出,谢洪信的眼眸瞬间闪烁起星辰般的光芒,满脸绽放的笑容几乎要溢出皮肤,他乐呵呵地回应:“哎呀,好家伙!瞧我这记性,待我立刻去取个麻袋来。”
当她捕捉到谢洪信那一身粗麻布衫的形象,眼角闪过一抹讶异与困惑,但这刹那的神色在看到紧跟其后的林小风时,迅速转为理解和敬畏。
“回顾我在阳曲县主政的七个春秋,对那些犯下奸淫盗窃、肆意破坏、煽动叛乱、胡作非为的败类,总计依法处决了一百单八人。如今你问我是否为此感到后悔?”
李德贤不甘落后,也迅速挑起一块送入嘴里,腮帮鼓鼓,像一只贪婪觅食的小松鼠,含糊不清地嘟哝:“我觉得还好吧,比我家那些不知强了多少倍,堪称美味了。”
谢洪信的大脑袋如同一座山丘般从一侧挤入视野,他那憨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质朴的热情,询问道:“少爷,看样子咱们即将启程,敢问此行的目的地又是何方神圣啊?”
旁观者闻之心内暗自惊叹:这句话彰显出此人深厚的背景,要知道,寻常人士得一纸请柬尚且费尽周折,须攀权附贵,而眼前的林小风却是随手便取出三张,并且身边伙伴人手一份,这种尊崇与实力的结合,让人瞠目结舌。
谢洪信听到这话,尴尬地笑了笑,讪讪地放下手中的瓷盘,憨厚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歉疚之意。
他目睹李德贤蹒跚的身影,情不自禁地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又遭遇了何等飞来横祸?腿脚可是出现了不适?难道又是皇上严酷惩罚的结果么?”
沿河商铺鳞次栉比,人群摩肩接踵,其间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响:有人谈笑风生,有人激烈争执价格,亦有人吟诗作对,共同编织成一曲鲜活的城市乐章。
当三人渐近未名湖时,林小风敏锐地唤停车驾。彼时夕阳还未彻底沉落,天地间仍残留着淡淡的余晖,他思忖良久,决定借机让李德贤在此稍作停留,沉浸于周边的湖光山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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