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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梅听出师伯这是有所了解,登时露出求教神色,说:“师伯,这纸为何?”
杨春月过来细看,思索:“我是不太懂这些。但当年长阳子画符的时候,是从符纸、墨汁儿开始准备的。说一般的东西,承受不住太多灵气。要是只是普通接触,灵气在上面轻飘飘地盖一层,没一会儿就散了,这还好说。可要是要让灵气浸入其中,长久不动,就得下一番工夫了。”
这道理很对。但白争流想了想,不禁问:“可我与映寒前面几次画符,都——”
杨春月:“在谭家庄那次,对否?”得到两个后辈肯定点头,“不一样。你们那会儿用的是血,或者干脆是那些怨鬼身上的‘气’。这些东西,本就带有最大的包容性。”
“包容性”?白争流想着这三个字,若有所思。他身侧,梅映寒则道:“但前辈,后面在御香坊时,我们也画过符。”说着,细细解释过当初的场景。
杨春月分析:“你们的衣裳日日穿着,自然也浸上你们身上的灵气。又较这样直接往东西上灌来得温和,这才保证布料不被撕裂。”
“原来如此。”白、梅两人恍然,开始不动声色——光明正大地打量起对方。
杨春月被两个后辈的神色逗笑:“这就盯上对面儿的衣裳啦?不必,水鬼最早也是明夜才来,现下啊,你们还有时间。让我想想,当初长阳子究竟是怎么准备的。”
她不光自己回忆,也拉着一旁的潘桂回忆。
潘桂知道,若真事先备好镇压符纸,白、梅应对水鬼时会轻松许多。因此,不用杨春月多说,他已经用上郑重态度:“墨汁好办,只要往墨里加上那种石头的粉末,浸上一夜。纸却有些麻烦,长阳子那会儿也时常抱怨。”
杨春月便记起:“他抱怨完了,凌华将军总要出手相助。”一笑,又想到什么,“呀!既然墨汁儿要浸,符纸是不是也一样?”
潘桂道:“不妨一试。”
几人身处江畔,手边最不缺的就是水了。
得了两位前辈的主意,白、梅找来一个极浅的木盆,用江水在里面铺上一层地。再一样撒入灵石粉末,酿出一汪灵泉。
日光映照下,木盆里的“泉水”透着莹莹光亮。
白、梅屏住呼吸,将一张宣纸铺入其中。
原本是极柔软、轻薄的纸页,按说只要碰上水,便要化掉。眼下却不同,浸了灵泉的宣纸非但没有融化,上头还浮出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泽。
杨春月看在眼里,恍然记起:“是了。当初长阳子用的符纸便像这样,总带着一层淡金颜色。”
潘桂已经知道昔日同伴后面创建了天山派,还是梅小子的师祖。此刻听侄女提起“长阳子”三个字,他并不意外,还跟着补充:“越到战事后面,他符纸上的金色就越浓。我们当时都说,这是不是长阳子境界愈高、实力愈盛的表现。那小子倒谦逊,只说我们高看他……哈哈。”
杨春月笑:“他刚加入的时候,倒是颇张狂的。还是与凌华将军相处久了,才知道见了旁人,要换一张面孔。潘叔说他‘谦逊’,我却记得,他初时是得意洋洋。还是看了凌华将军一眼,才改了神色,说‘不曾不曾,你们莫要夸大’。”
潘桂:“那是哪年来着?他们俩,也就现在的白小子、梅小子那么大吧。”
杨春月还是笑:“倒是比争流、映寒年长一些。”
潘桂摇摇头:“那也年长不了几岁,都还嫩着呢。”
如今过去多少年啦?凌华死在了盛年,长阳子倒是活成一个老头。被小辈们叫“叔爷爷”时,潘桂倒是感想不深。可等白、梅都管自己印象里的小年轻喊“师祖”,潘桂听着,慢慢有了不同感受。
几人感怀说笑之间,日头慢慢西沉。
晚饭就是在船上吃的。王有田照旧被捆在后舱里,白、梅倒是没刻意饿他,但给他吃好喝好也不可能。老头子只得了一个窝头,粗糙无比,吃在口中都觉得舌头被割得生疼,哪有女儿前面精心伺候时的享受?
可现在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他想求饶,江湖人们却各个冷酷无情,绝不会因他老迈便心软。想要撒泼打滚,更是只能得到一顿暴打。又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腹中着饥饿难忍。王有田只能含着血泪,一口口把窝头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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