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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新生的、没有伤害过无辜的鬼。
换句话说,她太弱了,弱到根本不会对白争流造成威胁。
就是那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血珠子,多少显得有些麻烦。
白争流不想考虑自己被碰到的话,会出现什么状况。他思绪一动,干脆像是前面对付姚夫人、对付那拐了无数女郎的妇人那样,悄然将自己的神识探入二花识海。
一切顺利。白争流稍稍影响了二花的意识,让她眼前出现了前面有过的画面。自己则一个闪身,来到女孩儿背后。
然后,就是此刻了。
听到他话音时,二花短暂怔忡,随即迅速反应过来。
她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张开嘴,又要尖叫。
白争流却比她更快开口,问:“你额头上的那个伤,是来这儿以后有的,还是之前?”
二花:“……”
尖叫卡在喉咙里,她不解又困惑地看着白争流,不明白他提这个是想做什么。
白争流一样看她。只不过,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女孩儿总算露出的面孔上,而是只看对方额头。
二花头发下方一点位置,前面见到时都被乱蓬蓬发丝遮住的地方,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疤痕。
虽然过了颇多时候,可一个道女郎的话音,这会儿清晰地浮现在白争流耳边。
他忍不住叹息。在此之前,自己是当真没有考虑过这点。但是,如果二花被拐子带走之后,果真是一直不曾到哪个“买家”手中,而是颠沛流离到现在……
“我家小梅额头上,有一块疤……是一枚铜钱大小。”
白争流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目光下移,落在女孩儿的眼睛上。
双方目光相对,他说了陈娘子与自己提的那句话。
“若我没有想错——”以这句话作为开场,“你阿姐说,她学了新绣样,是顶漂亮的荷花,正要教给你。”
白争流一字一句,缓缓告诉二花。
在他的话音之下,二花的表情一点点变化。
从狰狞,到茫然,再到嘴巴动一动、面颊动一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泪水已经滚滚涌下。
最开始时,还是一颗一颗的血泪。到后面,血泪里明显多了别的东西。颜色一点点变得浅淡,冲刷着女孩儿的面颊。
与此前的愤怒怨气不同,这会儿的二花,是在纯粹难过。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动静,除此之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哭了不知道多久,才算能和缓一些。却也是抽抽噎噎,问白、梅两个:“你们当真见过我阿姐吗?她过得怎么样,爹娘还打她吗?”
——她过得不好。虽然比你晚上几年,但还是被你们那对黑心肝的爹娘卖掉。
白争流心里这么想,嘴上讲的时候,却只讲了陈娘子的后半段经历。
“她在一个有好官的县丞,与一群女郎一起,开了一家小店。”这也是实话,最多不够完全,“我们与她打交道时,便看出她是一个极机敏坚韧的女郎。虽然走的时候,她的店还没有正式开张。但是,她应该能做好。”
二花听着,脸上露出了白、梅见到她以来,头一个能称得上“幸福”的笑。
她一时忘记了被梅映寒护着的那些孩子,也忘记了自己前面还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拐子。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真正的阿姐,想知道她如今的日子是什么样。
尤其是在听到了白争流那句“能做好”的评价之后,二花下巴微微抬起一点,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骄傲”。
“当然了,”她斩钉截铁地开口,“我阿姐什么都能做好!”一顿,“但是,她不是‘赔钱货’了,阿爹阿娘会不会在管她要钱?”
小小的女孩儿,又开始为了姐姐的生活忧心忡忡。
白争流听得哑然,心想,虽然自己对二花一家子的了解不多,可从他自陈娘子、自二花口中听到的那些消息来看,要是陈家夫妇知道陈女郎身在何方,他们找上门来,还真不是毫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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