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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箭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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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罗桓赶着夜,不累不停下,很快便到了临安。

城外二里地便开始布满了仓羯官兵,过路的商人皆一层层的盘问搜查。

巳时已过,夜寒初散,叱罗桓脱了外袍塞进包袱里,顺手翻出了药葫芦,倒了两颗药丸子放进嘴里,重要时刻,需确保自己始终清醒。

长长的商队队伍缓缓前行,来自各国的商人皱着眉头,摇摇晃晃往前走,不少不明缘由,皆有抱怨。

叱罗桓懂仓羯语,把包袱递给官兵是客套了几句,那仓羯官兵也有抱怨,日日顶着大太阳守在大漠里,布巾遮面也难挡燥热。

那仓羯官兵与叱罗桓说,有人盗取大将军营中的密函。

叱罗桓维持着镇定,心中暗叹遭殃,那黑市里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他佯装一副担忧的模样,对那仓羯官兵说了几句辛苦,又道自己完全支持严防盗贼,甚至可以提供帮助,那官兵眉眼弯起,应是笑了,夸赞月支人懂得进退,是好人。

一旁的官兵皆听着,其中一个把面巾扯了下来,露出口鼻喘了口气,对叱罗桓说要是能帮大将军抓到窃贼,那定会获得封赏,问叱罗桓是否真有良策。

叱罗桓眼珠一转,一拍胸脯,“自然有。”仓羯语流利得很。

官兵喜出望外,亦抓住了机会,拉起叱罗桓往城里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升官发财了莫忘了兄弟。”

叱罗桓知道他的算盘,肩头一搭,“当然不会忘了你,你我此刻起便是兄弟了!”

仓羯语对仓羯人,总是有亲切感的。

那官兵言笑晏晏地带着叱罗桓去了临安的大营,那里原本是龙骧军的驻地,如今一应器物,大帐战车皆为仓羯人所占。

叱罗桓跟在那官兵绕过一顶顶营帐,心想这里应是晚晚姑娘的父亲曾经的驻守之地,略有感叹。

出神间,便走到了将军大帐前,那仓羯官兵让叱罗桓等一下,自己跑了进去。

没过半晌有喜形于色的跑了出来,让叱罗桓进去,叱罗桓刚抬脚,他却又拉住了他。

嘱咐道:“我叫赞巴托,你要记得。”

叱罗桓笑着,一副义气兄弟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告诉他放心。

赞巴托放心了,松开叱罗桓,摆出了请的姿势。

叱罗桓假意笑笑,转身走进了大帐,仓羯大将军尔朱兰察抬起一双锐眼,盯在叱罗桓的脸上,剑眉如远黛,目若幽谷。

叱罗桓惊了一惊,强作镇定,交手于胸前,行了个月支礼,“拜见大将军。”

尔朱兰察放下手中舆图,从桌案后边走出来,一双铁靴吭吭作响。

他走到叱罗桓面前,让叱罗桓抬起头来,端详了一番。

“月支人有什么良策?”一口纯正的仓羯王室口音。

叱罗桓看着他的眼睛,不露怯意,“我知道他从哪里来,亦知道怎么约他见面,只是需要将军配合。”

“如何……配合?”尔朱兰察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配合。

“将军需用一物引他出来。”

“你也想要那密函?”尔朱兰察抬起钢甲铁手,握上了叱罗桓的脖子。

叱罗桓往后缩了一下,眨着眼睛,拿命在坚持,“将军,若想抓住他,必须有饵,那人我在大俞见过,我认得,是大俞的翌阳军统领派来的,将军三思。”

尔朱兰察见他似乎不惧,恐有其事,“那便给你个假的,真的可不能给你。”

叱罗桓一思量,“也可,但要看起来与真的一模一样,才好糊弄他们。”一副狡猾的笑意爬山脸来,看似个奸商。

“可以。”尔朱兰察点头,到门口唤来个官兵,吩咐了几句,回到叱罗桓面前,“你住在营里,不得乱走。”

叱罗桓求之不得,高兴起来,“听凭将军差遣。”

*

阑江客船上,淳安婉睡得不大舒服,清早便爬起来,走到客船船头上吹着江风,晚宁不爱戴发饰,故而此时她也没戴,只用绸带略略绑着,披在身后。丝丝乌发在风中扬起,清丽纯雅,初起的日光茸茸地洒在脸上。

宴白醒来时见她没在身旁,吓了一跳,猛地起身来打开门冲了出去,四下一番寻找,望见她坐在船头的背影,身侧纱帛飘动,坐在那里歪着脑袋,宛如仙娥小憩。

“婉儿。”

宴白走到她身边坐下,见她脸上映着初阳,却不睁眼,抬手抚了一下,想唤她醒来。

淳安婉却闭着眼睛,享着温阳与清风,“你醒了?”

宴白把她被风拂乱的头发捋顺,扯下绸带,重新绑了个蝴蝶结,细细拉扯匀称,“嗯,我睁眼没看见你,吓一跳。”

淳安婉睁开眼,转过来瞧他,“若我真跑了,你当如何?”

“我便到岳父大人那里,让他帮我寻你。”

淳安婉一下没了好气,想那王潜耳目遍布,心里有些膈应,走到哪都似乎要被义父盯着,毫无自由。她推了一下宴白,皱了眉头,转过身去。

宴白不大理解,想着自己是哪里说错了。

“婉儿怎就生气?”

“我若跑了,你便自己来寻我,可好?”淳安婉堵着口气,任性道。

“我当然会去寻你,翻遍大江南北,我也要寻到你。”宴白说的是实话。

开开玩笑,异想天开,夫妻俩也该说说正经事。

淳安婉拉着宴白站起身来,拍了拍坐皱的衣裙,“今夜便可到番城,你可有准备?”

“他不一定会怎样,我们随时留意着便是。”宴白这么说着,心中也有担忧,若是他一人就罢了,现在有淳安婉,便要格外小心些。

淳安婉却有期待,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办事,成就感此时盖过了所有,“我很期待他会如何,被舍弃若还在忠心,我倒舍不得如何对他了。”娇柔的声音,连其中的刀锋都显得柔和。

“婉儿,侯爷未曾交代要办他。”宴白似听出来些歧义。

淳安婉却一脸毅然,“若他做得过分了,我不会手软。”

宴白望着她不知如何接话,淳安婉看他一副担忧之色,补充起来,“若他派人杀我,你当如何?”

宴白眼中迅速有了决断,必取之性命,淳安婉看出了答案,笑道:“你真是个呆子。”

*

陈清与余下的四个斥候不知不觉被下了药,军中校尉假意命他们去越州刺探,把他们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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