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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青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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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屏被她牢牢环住,低头听见了她微弱的啜泣声,也没有将她推开,只是将尚滴着血的长剑默默收了回去。怀里的人将头埋在他胸前,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他有些愧疚:“抱歉。”

“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季沉松开手,眼神有些躲闪的低着头。

李淮屏将她手中的刻刀抽了出来,见她手掌勒出的血痕:“你这习惯不好,不疼么?”

季沉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闻到了李淮屏身上的血腥气,尤其是那长剑上的味道,异常浓厚。

李淮屏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剑藏到背后。

“我刚才杀人了。”李淮屏轻点剑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下筋骨清晰有力。

季沉不知他是在吓自己还是怎么样,老老实实道:“刚才,我将船里都转了一遍。上船时二十七人,现在躺在地上的十六人,他们都活着。在望江县杀人的那个人,没在里头,他的同伙除了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人,其余人也没在里头。”

“他们死了吗?”

李淮屏毫不掩饰:“是。”

他的话在风中轻轻的,落入季沉的耳里。李淮屏看她在思考,又问道:“你不害怕吗?”

季沉抬起头,眼神呆愣愣却十分清明:“你不一样。”

是思虑后的回答,不知缘由,有些迟钝,但字字有力。

她的眼神真诚纯净,朦胧光线里似乎要将李淮屏看穿。

*

离青州五百里处,静园。

草木熬煮的药味弥漫在各个角落,苦涩的清香。廊下的窗户半掩着,里头的人倚靠在窗沿下,聚精会神的捻着棋子,盯着棋盘。

屏风后的清音暂歇,一曲毕,一粉色衣衫自屏风后款款而来,苏庭予拂身对着下棋的男子道:“公子还想听些什么。”

云伯奚落棋,抬头浅笑道:“春山叹在姑娘的琴里才算是空山回响,静谷幽深,犹如李拂水在世。”

他落子清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当年写下春山叹的李拂水乐师,才华横溢,每本乐谱都堪称绝品,只可惜天妒英才,早早与世长辞,否则这天下第一乐师的称号就是她的了。奴家不过是卖艺之人,虽对李拂水仰慕之至,但也不敢与她相较,公子谬赞了。”苏庭予替他将手边的茶水添满,又缓缓回去,进退得宜。

李拂水长于江南,十六岁时便初露锋芒,和同为乐师的叔父前往上京,一曲观亭赋名动京城。名声鹊起后又奉命入宫,成为宫中乐官之首。她性子孤傲,不善与人往来,又醉心乐谱,已达痴人境界,在那物欲横流的皇宫里,终究不适合生长。纵使天赋卓越,想进宫阅尽天下绝本,终究还是死于宫廷争斗,临终留下一本春山叹。

在传闻里,李拂水最后疯了,是在神志不清间谱出的那首曲子,所以曲谱里不少衔接不当的地方,但瑕不掩瑜,依旧闻名于世。

苏庭予言道:“都说那本乐谱并未题名,是后来人将她的草稿整理成册,演奏出来觉得犹如三月春山,清雅淡然,方才起了春山叹一名。但这曲子当真是写春山吗,那么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李拂水疯癫之间看到的到底是什么,说她最后濒死之际躁郁非常,几乎癫狂的在琴室里赤裸奔逃,我都不觉得她是刹那间仰见春山豁然开朗,而是那十万大山将她压的死死的,在垂死挣扎。”

云伯奚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个抱着琴总是在宫里匆匆而过的身影,不敢与人对视,总是有些怯懦,可一旦碰到乐器,她便像是换了个人,醉心在自己的世界里,旁人都进不去。那个人的身影似乎和另外一个人重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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