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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木长生花易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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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院子前,祁桑撑着额头,缓了下神,被灵力强行压下去的醉意此刻蜂拥而上,仿佛给她的神魂蒙上一层轻柔的雾气。

她望向停在院门前长身玉立的人,好半晌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下一刻,她便勾起唇角,眼底的笑意更深,迈着轻快的步伐跑了过去。

祁桑先是细细打量了他一圈,想到自己方才拜托他的事,神色显得困惑不解,歪着头问:“晏淮鹤,竹悠和荼漓呢?”

若说那一杯浮生梦还不至于让她喝醉,那刚刚一饮而尽半壶千秋醉后,怎么说也清醒不能。

“方才麻烦两位剑灵送回仰灵峰了。”晏淮鹤伸手探了探她的眉心,微微蹙起眉,“明明没必要喝完那酒壶里的酒,却一口气饮尽了……会难受吗?”

“不会啊,我才不会醉呢。”祁桑往后避开他冰凉的手指,认认真真反驳一句。

晏淮鹤放心下来,收回手,淡淡叹了口气。许是酒意来得慢,她能撑着清醒将岁倚晴抱回屋子就已然比上回好上太多。

总之,她这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状态大抵要等睡一觉酒醒才能过去,好在自己跟来了。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那我先送你回去歇息。”

祁桑盯着眼前摊开的手心发呆,凝神看了许久,忽地想起什么,突然摇头道:“等等,月亮还没下山呢。”

等月亮下山?

晏淮鹤难以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由着她拉过自己的手,御剑飞去天水阁的屋顶上坐着。

这里似乎是除了问道阁与悬圃剑巅的最高之处,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天穹的明月。

祁桑眉眼如新月弯弯,仰起脸迎着微凉的夜风,同他道:“晏淮鹤,今日真的很开心。虽然和诸位师兄师姐相处时常感到手足无措,但大多时候这点小烦恼也会迅速被欢快的情绪所覆盖。”

她低声喃喃,无尽感慨:“原来,自己眼中虚无缥缈的幸福也会充盈在自己身侧,角落里的我也能被温暖包围。”

“如果……”她偏头看过来,注视着着他的双眼,问他,“我是说如若有一日,我曾在息岚的身份被摆上台面,魔族的身份被大家知晓,我还能留在这里吗?”

她的声音低而轻,可晏淮鹤却并未在她眼底看到一丝失落与伤感。

当他正要回话,祁桑却自顾自地回道:“肯定能啊??不管我是仙是魔,我都是祁桑,是陆吾第一百一十七代弟子的一份子,我不会辜负陆吾之名的。”

晏淮鹤微微怔住,才恍然意识到其实她并没有在询问他的意见,而是无意识将心底的念头说出口。

她会因自己曾经的身份而质疑现如今的一切,害怕这不过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却也在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一切真实存在,自己是值得他人相信的。

他忍不住去猜,她过去所经历的岁月,风霜满路,孤身独行……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将打量审视的目光放在一个不过刚诞生的她身上,只因她所谓的魔之半血。

她承受了多大的恶意与不公,颠沛流离,再到最后困于魔界??以至于,当触及真心时,所想的都是自己值不值得他人相信。

他想,其实她没必要这般好,可以稍稍坏一些、自私一点,这一路走来才会好受一些,不那么痛苦。

苦难加诸于身究竟能带来什么?除了血和泪,什么也留不下。难不成没有这些苦难,她就成不了她了吗?

他无比清楚,她从不畏惧脚下的荆棘与泥泞,可他还是天真而固执地希望??

她这一生,风雨匆忙,晴日久停驻,应见星河铺天光。偶有雪落,也是静谧无声,冰花三两朵。

“祁桑。”晏淮鹤念她的名字。

“嗯?”

他慢慢道:“你的来历与过往,我虽不至于一清二楚,却也算宗内最了解你的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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