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2 / 2)
天边露出鱼肚白,最早从地平线上探出头的阳光带来一道早霞,晨霞渐渐驱散了夜色,古老的城楼缓缓披上一道金辉。
霞光略过两个老人的面庞时,仪仗队出场了。整齐划一的步伐在广场响起,嘈杂的人群立时便安静了下来。一步、两步、三步??从出场走到旗杆处,仪仗队的每一步都像鼓点,和现场观众的心跳重合在一起。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国歌奏响的一瞬间,再没有哪个时刻能比之更神圣、更庄严。这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们注视着红旗慢慢升到顶,又看着它在万道霞光与初升太阳的金辉中飘扬,无不热泪盈眶。
凌?和彭越注视着红旗,一腔热血直直冲上头??在训练场上、在洪水冲垮的废墟中,他们无比清楚红旗的意义。毫不夸张地说,在灾难发生的地方,只要还有一面国旗在,受灾的人们就有希望,人就有坚守下去的动力。
郭卫国和夏正德更不用说。两位老战士平时说起话来总不着调,可这个时候却比任何人都严肃。飘扬的旗帜上有他们的鲜血,也有曾经那些战友的鲜血。眼看着红旗升起,老人的视线一片模糊,当年的炮火声和冲锋号声在耳边重新响起,最后消散在国歌之中。
无数倒在动荡年代的身躯换来了这片大地的安宁,在有机会替他们一睹今日盛世的人看来,每一次升旗都像是一种回应:它告慰着烈士的灵魂,诉说着未曾遗忘的思念,也讲述着正在发生的一切。
红旗上的五颗星星和旗帜一同在风中飘扬,迎着黎明,身披阳光,叫在场众人看了,顿生力量感。
或许是过于投入,也或许是太过激动,一行六人只顾着对国旗行注目礼,谁也没注意到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玻璃串珠在国歌响起的一刹那变红,然后慢慢转为太阳一般璀璨的金光。
升旗结束,人潮渐渐散场,两位老人对着旗帜标标准准敬了一个军礼,这才噙着泪花离开。刚走到安检口外,就有年轻人围了上来。
“爷爷,您是老兵吗?”
“那何止,这位可是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老战士。”不用老人亲自开口,彭越会主动成为他们的代言人。
“好厉害!”只要把简历往出来一摆,就足以收获一片赞叹,“我们能跟爷爷合个照吗?”
“两位老同志,能吗?”这种事情得尊重个人意愿,所以还是要征询老人们的意见。
夏正德正了正军帽,重重点了点头。见状,郭卫国也跟着点点头,一同站到了年轻学生中间。
摄影师阚铭上线,给老人和学生们在旗杆和天安门前都拍了照,每一组角度拍完,她都会极为贴心地给大家看一看,如果不满意,还负责重拍。
等拍完,其中一个短发的年轻女孩面向两位老兵问,“爷爷,我也是军人,九月份刚入伍,海军。我后天就要回连队了,在这里能遇到您,还觉得挺有缘分的。”
“好娃娃,好娃娃!”老夏同志不住地夸,“这样算起来,我们两个也能说得上是战友咯。”
“听您口音,好像是四川人?”年轻人问。
“是,我是四川广安的。”
“巧咯不是,我是四川华蓥的,就在广安边边上!”
女孩的一口普通话十分流利地切换成家乡方言,让老夏更激动了,一连说了几个“好”。
“好!真给我们四川老乡长脸!这下子不单单是战友,还是四川老乡诶!”
“老乡好!”来自华蓥的年轻女战士向老兵敬了个礼,郑重其事道,“我是您跨越七十多年的战友,我代表我自己,向老兵致敬!”
立正,对视,敬礼。阚铭偷偷记录下这一幕,忍不住感叹道,“这就是传承吧,某种责任或者精神的传承。”
“真好。”
看多了生离死别,骨医第一次觉得生死不是割裂的。□□的离开并不意味着销声匿迹,能让某种成为力量的东西传承下去,这或许正是一个民族能够不断延续的原因之一。
趁着新老战士对话之际,姜泠看到了手腕上玻璃珠子里的光。她用指腹触摸上去,串珠上还有一丝不明显的暖意。
严格来说,这些流沙一样的粉末是逝者的骨血,骨血融于土地下,就成了这样的形态。这些“流沙”背后是逝者消散不去的灵魂,因为有未竟的事,所以遗憾长存,逝世后的灵魂也徘徊在当年的土地上久久没有离开。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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