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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大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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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夏时节,日长风暖,天色比春日更显绵长。

齐长宁今夜依然宿在凤皇殿,要与雪霁共进晚膳。

这是两人第一次共膳,女御十分看重,早早遣人取百合、沉香、兰麝等香料熬制香汤,申时开始洒扫汤房,往浴池中注入熬好的香汤调和水质。待雪霁进入浴殿时,壁上宫灯透过轻纱投下摇曳光影,池中弥漫芬芳气息。

宫婢随侍在轻纱外,女御挽袖侯在池旁,为雪霁褪去中衣,扶/她踏入水汽氤氲的池中。

娇嫩莹白的肌肤,吹弹可破洁如初雪,只肩下有几处狰狞伤痕,破坏了造物完美。

女御对白绫之上的血迹存有疑虑,恐日后惹出大事,趁雪霁沐浴身心最放松之际,状作不经意般感叹:“纵我为女子,也会为殿下的美神魂飘荡,只这几处旧伤令人惋惜。”

雪霁听了女御恭维,并不接伤痕话题。

“世上堪配殿下美貌的,也只有大齐天子了。”从玉瓶中倒出一抹用皂荚、菖蒲、白芷熬炼的发膏,女御仔细涂抹在黑如鸦羽的秀发间,指腹缓缓按揉:“齐宫女官说陛下经历大大小小百余战,战无不胜却从没受过伤。屡经战阵岂会无伤?我不信,与她们打了赌,还请殿下赐教真假。”

女御的声音中满是好奇与不服,雪霁闭眸享受力度恰好的按摩,嘴角不觉微微上扬:“女御输的赌资,便从赏钱中取吧。”

昨夜齐长宁和衣而眠,雪霁并未窥见全貌,但一年前在齐都小院,齐长宁曾赤露上身,用井水冲洗救火时蹭上的灰污。清晨阳光下,水珠顺着齐长宁劲韧的薄肌滑落,肌肤光洁无痕,未见一丝伤疤。

雪霁神色放松语调随意,唯有亲眼见过,方能如此笃定。女御原本心中尚存的一丝疑虑,随之散去,为雪霁敷上以蜂蜜、玉容散调制的面脂。

厚厚面脂遮掩放松神色,雪霁闭着眼睛,心下了然:大齐宫规如军规,大齐女官绝不会和女御赌论天子的伤痕,女御此言是在试探。

雪霁不在意女御想探究什么,只是再一次清晰意识到:偌大齐宫,她只孤零零一个。

与齐长宁共进晚膳,比雪霁想象中容易。

不知是遵循“食不言”的古训,还是军中习惯,齐长宁用膳安静,饮食简单克制,每道菜吃得不多不少,看不出偏好。

因齐长宁要在凤皇殿晚膳,尚食署早早请示过菜品,雪霁那时并无食欲,随女御要了几样南朝风味的菜肴。

及至晚膳,雪霁还是无甚胃口,在大量荤食中只挑几样精致的清淡素馔慢慢吃着,陪齐长宁用膳。

齐长宁放下长筷,目光落在雪霁面前几乎未动的膳食上,关切道:“不合胃口?”又道:“想吃什么?让尚食署送来。”

雪霁也放下长筷,摇头道:“不想吃。”

齐长宁望向女御,女御立刻低首回道:“公主殿下素性少食,喜好清淡,晚膳向来适量养生。”

齐长宁目光微微一顿,雪霁在齐都小院做鸡汤??,和住在宁王府时,食量都很正常,与清淡菜肴相比更爱荤食,今晚第一次与他正式共进晚膳,却兴致寥寥,食不甚进……

齐长宁不再勉强,让人撤了晚膳。

雪霁接过女御递来的瓷盅,亲手奉至齐长宁面前:“义姊遣人送来补品时,特意叮嘱臣妾,陛下习惯在晚膳后歇息片刻,再饮用牛乳。”

齐长宁接过瓷盅,微微笑了一下。

明晃晃的烛火给他的脸部轮廓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眉骨分明,眼周落下浅浅阴影,鼻梁高挺俊雅,下颌线清晰冷峻,微笑起来却分外温柔。

他看着雪霁,声音温柔得像夜风:“今日尚有许多政务未完,朕要在凤皇殿批阅奏折,恐至深夜。若困了自去睡,不必久候。”

看来今夜也无需侍寝,雪霁心头一松,整个人都不觉轻快了几分。

她依照女御教导,取来一袭宽松柔软的直身深衣,轻声道:“陛下辛劳,换上这件深衣更舒适些。”主动上前为齐长宁更衣。

似被烛火映亮,齐长宁眼中微光浮动,他放下瓷盅起身,伸展双臂由雪霁服侍更衣。

女御躬身率宫婢退出,寝殿之中只余二人,烛光烁烁,香暖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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