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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屈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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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记香水行。

汤池内的水已被排干,但热气未退,空气中还氤氲着若有似无的水汽。

偌大的浴堂中,只有刷子刷过汤池石壁的声音格外清晰,在空旷的房间内反复回荡。

薛记香水行是陈?的义父薛重的产业,在汤池内奋力洗刷的人正是陈?。

昔年遇到薛重时,薛重双腿被废,可在陈?心里,薛重始终高大如山,是他最敬重的人。

如今陈?被逼至束手无策,唯一想去、能去的地方只有薛重的香水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突然出现,轮椅载着一人由远及近,来到汤池边。

轮椅上的男子已至中年,面部轮廓方正,冷峻如寒石,虽不良于行,但端坐的上半身背脊挺拔,依稀可以看出他过往是何等的身手矫健。

男子开口时声音没有起伏,话语也仿佛没有温度,简洁得不能更简洁,“上来。”

陈?提着刷子一跃而起,跳回石头铺就的地面,“义父。”

薛重眼风扫过被刷得光滑发亮的石壁,一阵见血地道:“你不开心。”

“丁叔被打断手臂,?翠阁被砸,老邱在县衙等待被判刑,所有糟糕的事在一日内同时发生,而罪魁祸首,是孟淮。他没有打我、骂我、囚禁我、陷害我,却将一切施加给了我身边的人,用这种方式折磨我、逼迫我。”

陈?将刷子狠狠掷进铜盆,铜盆内的水飞溅而出,淋在陈?面颊,与泪水混在一处。

“最可恶的是我,我以为我可以当他不存在,以为我可以护得住身边的所有人,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可是我不能,在他的权势地位面前,我也只是他眼中的蝼蚁!我连累了所有人,可是除了愧疚,我什么都做不了!”

陈?颓然跪倒,双手青筋暴起,紧握成拳,猛地击向地面。

一击之后,陈?仿若没有痛觉,再次抬手。

拳头如雨点接二连三地落下,手指关节处鲜血涌出,染红了拳头,又不断流淌到地面。

薛重伸出手按在陈?肩头,动作看似随意,力道却重如千钧,“停下。”

陈?停下砸拳的动作,抬头看向薛重,眼眶又无法抑制地泛酸。

情绪就像被崩断的弦,再也压抑不住,愤怒、崩溃、绝望齐齐涌上,化作了一声深长痛苦的呐喊。

“啊??”

许久之后,声音止息,唯留无力感始终挥之不去。

困局仍在,可他已然无计可施。

薛重静静看着陈?发泄,在陈?剧烈起伏的情绪面前,依旧维持着冷静的神情和音调,“我可以闯进万年县衙,救出邱常发。杀了孟淮,有些难办,但也能做。”

陈?直起腰与薛重对视,“义父,我知您可以,但我也知道,您没有将自身的性命安危考虑在内。您愿意为了我涉险,但我不愿眼睁睁地看您送命。当初我有幸与您相识,您教会我本领,认我为义子,我承诺过您,会照顾您的余生。”

“还有一个办法。忍下暂时的屈辱,做回孟淮的儿子,顺从他、麻痹他,蛰伏等待一击毙命的时机。你做得到。”

陈?眼中闪过嫌恶,眉头蹙起,“之前孟淮派人找我,我考虑过要不要如此行事,当时我尚且犹豫,如今更是觉得无比恶心。”

薛重冷硬惯了,平静客观地向陈?陈述,“你只有三个选择。一,你不必再管,让我替你解决。二,暂且向孟淮屈服。三,抛下华都的所有人和事,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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