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1 / 2)
整个场面如沸腾不止的开水,人声一波高过一波。
“什么罪孽?好吓人的话!里头有什么故事,你说清楚!”
“你是什么人!怎得污蔑主人家!”
“就是,真是失礼,哪有上门指责主人家的不是!”
不顾周遭哗然之色,那人向众人抱拳作礼:“下官正是玉澜邑的邑长,尉迟业!”
尉迟业将手一展,恨声道:“下官刚从玉澜邑出来,对京中的事情一无所知。我若是知道这个劳什子花会,是翟容办的,绝不会来!”
“我是不是冤枉翟容,你们不必着忙,且听我道来,”尉迟业不慌不忙,昂首挺胸,“各位,你们都听说玉川郡富饶,此话不错!玉川郡沃野绵延千里,田间阡陌纵横,既有巍峨青山,也有湖泊流水,一向富饶。可惜我们玉澜邑,平白占了个好名字,位置却不太好,有一座大山将我们与肥沃的平原阻挡。”
“去年夏天,我们玉澜邑拿到朝廷的拨款,乡亲们也把家里的银钱凑一凑,足足三千两,委托这位手眼通天的翟大商人,替我们修路。那翟容收下银钱……”
有旁人忍不住,追问道:“那他是办了,还是没办!你赶紧说呀!”
说到这里,尉迟业思及痛苦往事,不禁气喘吁吁:“翟容收下银钱,办是办了,可是你们也知道,商人之奸滑!他派来的役人,不堪使用,懒懒散散,筑的基底并不用心,用的却是最拙劣的石料,粉末似的一碰就碎。以次充好,偷工减料,乃市侩之奸也!若是放在平日,也就罢了,只当我们银钱打了水漂……”
“可是诸位啊!你们都知道,去岁下了一整个冬天的雪!”尉迟业堂堂一大汉,情至深时,双目潸然,愤而怒吼,“那翟容修的大路,受不住暴雪,豆腐一样崩塌了,大山泥石俱下,截断往来通道。受困的人出不去,救援者进不来!暴雪肆虐,我们玉澜邑被大雪封山,皑皑白雪覆压三月之久!”
“乡邑之中,百姓饥寒交迫,缺衣少食,冻毙者不计其数,其惨状……无法言明,老汉我至今犹自夜不能寐,喘不上气来啊!”
尉迟业收不住情绪,当众伏地,嚎啕大哭,随他一起来的友人不忍心,将他搀扶起。
尉迟业哭是哭了,恨也跟着醒了,他再度指着翟容大骂:“奸商唯利是图,贪那小便宜,其行径罪大恶极!我恨不得将此贼,剥皮抽筋,告慰冤死的亡灵!”
安景王听到这里,已经不满。这两个人闹的,都是他管辖范围出的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对姜泽语使了眼色,姜泽语点点头,悄声退下。
片刻后,有无名仆人,来到尉迟业耳畔,低声说了一番话。
尉迟业听了脸色煞白,神色愕然,再看场中沉默的翟容,他愤愤道:“好好好,在玉澜邑的时候,下官就奈何不了你,到了长安城,更是拿你没办法!”
“不过翟容,你别嚣张,我要问你一句话,”尉迟业奋力拨开试图阻拦他发声的仆人,向前两步,怒目切齿,“玉澜邑是你的家乡,此次死去的百姓,多是你的亲族好友,而你的娘亲,亦是在这场大雪中冻毙!”
“活活冻死的啊!死人的模样你见过吗?一张张熟悉的脸,还保持活人的鲜活,可是他们浑身结了层薄薄冰霜,五脏六腑乃至热血,全冻成冰!”尉迟业满目通红,“翟容啊翟容,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歌舞升平,举办什么赏花宴,寻欢作乐的呀!”
“翟容!午夜梦回之际,你难道就不做噩梦?你的良心,没有丝毫不安吗!”
此言一出,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脸色亦是一变,投向翟容的眼光,带上异样之色。
弄虚作假玩到乡亲的头上,害死自家的亲娘,已经不是罪大恶极那么简单。
这是丧心病狂,天人共愤了!
只是有安景王在此坐镇,方才又明显派人出来,力保翟容。否则,尉迟业说完那番问话,该有石子杯子,往翟容身上砸了。
翟容脸面和衣襟,狼狈地流淌着水滴。从尉迟业说话伊始,他站在舞台的中央,接受所有人或厌恶或愤怒的打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