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谁是蛊主(2 / 2)
“至于马场,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志不在此,如若不是祖母还在,根本不会回来。”
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追问道:“我听银花说,塔吉力设计和你打赌,夺了你家马场,你就甘心?”
大概是想到她是银花的朋友,又或许银花在此前同他交代了些什么,阿立古咬肌一鼓,耐下性子解释:“既然志不在此,谈什么甘不甘心呢?同你们黎州官员勾结走私那一套,我玩不来,也不想玩。”
阿立古这个性子,不说玩官商勾结那一套,便是开了互市,恐怕也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子。
他如同一只团起来竖起所有鳞片的甲兽,外界越逼他,他团得越紧。明新微的第二次造访,显然已经让他防备得更厉害了。
见了阿立古这副样子,她才意识到,阿立古果真是个怪人,想要靠马场收买他,想来是不能够了。
这类怪人多半软硬不吃,恐怕只有对他认为是同类的人,才会稍有优待。
同类。
明新微心念一动,干脆退了一步,忽道:“阿立古,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阿立古没说话,沉默便是不拒绝。
她想了想,娓娓道:“我出生在大宋的东京,家里是给皇帝修道宫的,勉强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自我出生起,我家里便替我选了一条路,嫁个高官做填房,帮衬族中子弟,曲意逢迎,以夫为天,挣个一品诰命。”怕阿立古听不明白,她又贴心类比道,“一品诰命,类似女子赛马中的头名。”
“在别人眼里或许不错,但我偏偏不喜欢。”她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我花了很长的时间,走了很长的路,寻求自由,寻求自我。我的家人不能理解我,整个世俗的体制也不能理解我,于是我只能出走。”
阿立古耳朵动了动,自以为不着痕迹地侧过头打量她。
“当我与生我养我的过去切割时,也曾鲜血淋漓,痛苦不已,这世上总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甘心被设定好的一生,想要逃离自己出生时的命运。”
阿立古听到此处,紧绷的肩背松懈下来。
“阿立古,你也不喜欢你出生时定好的命运,所以自己选了炼蛊这条路,对吗?”
她也看出阿立古是个怪人,天生不喜和人打交道,保塞蛮第一马场里茶马走私这些弯弯绕绕,是是非非,想必让他痛苦不已,偏偏他是顺位的继承人,倒也是老天捉弄了。
阿立古缓缓吐了一口气,终于问了她第一个问题:“你想买这个蛊做什么?”
明新微心下一松,成了!
她忙道:“我并不打算用这个蛊做任何事情,也不是真的要买,只是……只是一个对我来讲很重要的人,他可能中了这个蛊,所以,我想知道,这个蛊究竟有什么危害,如果可以,要如何解除?”
阿立古垂首站了好一会儿,才道:“这蛊一开始,是为我自己炼的。”
他似是不知从何说起,也可能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于是又没头没脑地问道:“你既然听过我的迷提觳觫多,那有没有听过一个部落,叫做泐恨?”
明新微心中一动,在去蛊王楼的雨林里,莫行复提过这个叫泐恨的民族。泐者,水过石留痕也,是一支生活在水边潮湿阴暗之地的民族。
她点点头:“听说过一点,是乌蛮的一支别种,据说族中女子都是养蛊女,专能养操控人心的蛊虫,是一个以女子为主宰的部落。平日男子若照常生活,耕种打猎,也就作罢,一旦生出反心,便得蛊虫噬心,痛不欲生?”
阿立古:“不错,传言是这样,但其实他们族中的蛊并不会令人痛不欲生,相反,会让你很是平静,没有痛苦的听令。”
阿立古想了想,又改口道:“不对,何止没有痛苦,相反,会让你感到快乐,如登极乐。”
他低下头,有些艰难地道:“一开始,我是想,如若有这样的蛊,让我阿父阿母施在我身上,或者由我施在他们身上,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了吗?”
阿立古搓了搓脸:“于是,我便往南去寻找泐恨一族,想要拜师学艺。”
明新微不知为何有些心慌,问道:“学成了吗?”
“半成吧。”阿立古似是不欲多谈这段过往,“我出师后,炼了不少蛊,也逐渐有了些名气,也是在那时候,我给炼成了两只迷提觳觫多,一只留给我自己,一只卖给了别人。”
卖给了别人?想来就是莫行复看到的那场交易。
“你还记得你卖给谁了吗?”她不由追问。
“一个怪人。”阿立古回忆了一下,“他也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觉得故事很好听,于是便卖给他了。我记得,他说他姓宗。”
宗?这宗姓怪人把蛊给了玄妙仙师,玄妙仙师又下在了杨束身上?
“那照你所说,这蛊的作用便是让人快乐地听令,所以并不是毒,也不会要人性命?”明新微同他确认道。
“不错。”阿立古点点头。
玄妙仙师如今不知所踪,但谁知她什么时候又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冒出来,想要东山再起,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解了为好。
明新微松了口气:“阿立古,多谢你,那不知这个蛊要如何解,需要找到下蛊之人吗?”
阿立古垂着眼睛,并不看她,声音也越发低沉:“这蛊不用解,你也不用怕它,多半对你朋友也没有伤害,因为蛊主,并不是下蛊之人。”
“那蛊主是谁?”
阿立古就这么垂头立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最爱他之人。”
毡房内忽的就静了,针落可闻。
阿立古觉得有些奇怪,抬头开去,不知何时这小娘子的脸已经一霎儿白了。
她怔在原地,讷讷道:“你是说,最爱中蛊之人的人,便是蛊主?”
她好似很艰难才开口,涩声往下说道:“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在毫无察觉,但心甘情愿地,听蛊主的令?”
阿立古点点头,安慰道:“是,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了。”
但这蛊的作用戳穿后,似乎让阿立古有些坐立难安,仿佛是团成一团的穿山甲兽,被拨开了团缩的身躯,露出来柔软的腹部。
他有些难耐地张望了一下门口:“作用我已经告诉你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你怎么了?”从噶云马场出来后,杨束便觉得明新微有些不对劲。
两人同乘一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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