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独角戏（1 / 2）

“夏小乙向大娘娘复命”，灰影走进花房，步履轻盈若飘，“已送嬷嬷上路归乡。”

冯?站在扶疏花木中，面前摆着一盆梅树，铁虬银枝、点缀着星星点点胭脂红，她手执一柄花剪，正在花枝间比划。

冬雪：“怎么送的？干不干净？”

夏小乙：“卑职一直跟到无人的野地，腿上绑了石块，看着沉下去没动静才走的。”

冯?唇角勾起一丝笑，看准一根细弱的杂枝，“咔擦”，干脆利索。

冬雪示意夏小乙退下，又轻声禀告：“平南侯来了。”

冯?笑容透出暖意：“正好，让他直接进花房。”

元旭走进花房时，冯?已剪好一瓶半开的红梅花枝：“阿旭，这花瓶有些沉，你来替母后供到你四哥牌位前。”

她看着嫣红梅花，神色有些恍惚：“记得你四哥小时候，每年除夕最喜欢去北苑剪红梅插瓶。”

“母后，小厨房已经在北苑摆好午膳”，元旭双手从木架上抱起花瓶，跟在冯?身后往外走，“四嫂也在宝慈宫等你。”

冯?身形一僵，叹了口气：“冤孽。”

那天在宛陵捡回舜英后，她头伤断续发作、不时晕厥，竟连亲生儿女也不认得。置身陌生环境后，时刻惴惴不安、少食少眠，唯独冯?和元旭在场才会多吃几口饭，睡得踏实些。

御医众口一词，迷失心窍之人会本能依赖最信任的那人，于是众臣纷纷褒扬她们母女情深，奏请先让褚后移居宝慈宫疗养。

冯?沉默许久，眼里泛起泪花，颔首应允。

这一点头，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两宫太后和睦、站队问题迎刃而解。庄王在位时，这对婆媳感情融洽得可放之四海作为模范，由冯后照顾不甚康健的褚后，大家喜闻乐见。

皆大欢喜。

于是，两宫太后仪仗一前一后被抬进宝慈宫，冯?居寝殿正中，东暖阁住褚舜英、西暖阁供奉元?和元晴牌位，元旭与承?三兄妹每日晨昏定省，可谓三世同堂，死人活人阖家欢聚。

这几天，在春羽孜孜不倦的叙说下，舜英已能大概记住与自己关系密切的几个人：冯?、元?、元旭、承?三兄妹。冯?吩咐，是时候小聚一下，免得传出血亲家人不睦的谣言。

北苑水榭的圆桌上摆满菜肴，多以河鲜和素食为主，清凉淡雅、鲜甜可人，吃起来正合暑热气候。

承?带着弟弟妹妹，先向冯?与舜英行礼，元旭再向两宫太后和幼主行礼，然后再依次落座。

“母后喜欢吃乳酿鱼。”舜英用公筷搛起最柔嫩的鱼腹，放到冯?面前小碗里，冯?含笑夹起咬了一小口。

“承……陛下喜欢吃鹅脯。”夹起一片胭脂鹅脯放到承?面前，承?收起眼中落寞，笑了笑，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二公主喜欢吃金乳酥。”她用小勺舀起大半勺，倒进承徽面前小碗里。承徽泪汪汪舀起，一边落泪一边吞咽。

“三殿下……”她顿了顿，春羽忙用眼神示意，她立即反应过来，搛起一块蒸彘肩给承祉，承祉没心没肺，乐呵呵一口叼走。

到元旭那边时，舜英眼睛亮了：“这次准没错，阿旭喜欢吃鱼脍，多加丁子香、少淋醋。”

一小叠鱼脍递过来，薄如蝉翼、莹白剔透，元旭手一僵，垂眸微笑：“御医说四嫂需心情愉悦，儿臣向母后求个恩典，邀四嫂与徽儿去儿臣寒舍，跑马射箭。”

舜英迷惑地看了看春羽，又看向冯?：“母后，这是否有悖宫规？”

“出去散散心也好，带上徽儿和承祉”，冯?笑意融融，“你们是自小的交情，不必讲那么多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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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珂是将门虎女，为筹备大婚，元旭在鹤雪别苑后买了块地，圈作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