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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逼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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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旭和嬷嬷都已退出,浴桶照样加满热水。

舜英坐在镜前,翻来覆去看额心十字疤痕,忖度贴个什么花钿形状刚好贴合。一想到他要来,就开始情不自禁在意容貌。

待她挑好一枚火焰状的,用鱼胶贴在额心,转过屏风试了试水温。身后微风拂动,带着清爽皂香,苻洵在她身侧站定,递过一只干净的黑色小瓷瓶。

她忙接过来,举袖掩面、将口里含着的最后一口毒药吐到瓶中,塞紧瓶塞,又用丝绢擦干净瓶身瓶口,才郑重递给他。

苻洵收好毒药,递过一盏适温热茶,舜英抿下一大口,漱了片刻,全部吞进肚子里。

“这茶是给你漱口的,你怎么喝下去了?”苻洵忙用力拍打她后背,“快吐出来。”

“多的都喝了,不多这口”,舜英指了指周遭,“药味儿大,漱了吐哪里都保不齐被发现端倪。”

苻洵眼眶一热,旋即平静下来,从十三岁第一次相见,每次重逢,她不是在打架、在受伤,就是在阴沟翻船、或是被坑被害。他早已习惯,却仍止不住心疼。

他一声不吭替她洗头,指腹贴在她头皮上、顺经络从前往后轻轻按压。沐浴完毕、又用帕子替她擦头发。

“头发没干先别急着睡,头疼。”他打开桌上茶罐,见是参枣茶,唇角浮出一丝欣慰笑意,注入滚水泡好,放在床边小桌上。动作流利娴熟,跟他们一起生活那六年多、每个朝朝暮暮一模一样。

月影纱帷帐低垂,将窗外世界光怪陆离都隔得柔和而静谧,他拾起她的手、轻轻放进被窝,侧身躺下、借黑暗中微光注视着她。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伸臂环在他腰间,脑袋往他怀里钻了钻。

素馨花香清甜淡雅、盈满怀抱,他的心揪了揪,对睡梦中的她轻声说:“好好活着,还有,忘了我。”

手指轻轻抚过她额心疤痕、鼻梁、脸颊、下颌,眷恋不舍,他痴痴笑了,眼角溢出两滴泪。揽住她后背抱紧、相拥入睡。

这是舜英离开奉宁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三个夜晚。

龙涎香也好、皂荚香也好,甚至是带着泥土和血腥的汗味,她总能透过层层浮在外表的气味,嗅到独属于他的气息,每每被这种气息环绕,她都感到分外踏实、睡得分外沉。

南翊延光七年十月十六,稽留维阳城三日的巡军鸾驾再次启程,从西津渡南下,沿萝州、?州、河州巡视,再北上折返皋州阊江。

十月十六下午,摄政太后鸾驾楼船消失在长流川浩淼烟波之后,西津渡民用泊口、一艘西行客船蓄势待发,苻洵站在自己房间,舷窗朝南,正是阊江的方向。

他苦笑:“真是不甘心啊。”

伸手,扯出脖子上悬挂的细细银链,纯银蝴蝶祥云锁静静躺在掌心,融着他们的体温和心跳。

千辛万苦酿好这坛酒,到头来,却是他自己,亲手摔碎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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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建宁十五年、南翊永熙元年,阊江的三月香醇如酒,暖熏熏、乐融融。

大朝会之后,难得的闲暇,舜英信步走上北苑望楼,遥遥望见长流川烟波浩渺,江花红胜火、江水绿如蓝。

去年初夏,北宛失去三大关隘,还损失了最核心的一万精骑,冯栩难得地消停大半年。北翊三军郡和北卢郡只小规模出兵十来次,仅需对付一些部落散骑的骚扰劫掠。

去年冬,北疆的暴风雪尤其大,北宛自然损失严重。可北翊和荣国粮草不足,也不知冻死饿死多少马匹,骑兵战力降至几成。

北宛已得大半年喘息之机,又有极东之地千里沃野,以冯栩之心性,不晓得今年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柘枝城未平,黩武之辈尚存,北宛便是悬在中原诸国头顶的灭世利剑。

这些消息一部分来自隐蝠卫??名为国君内卫、实际由冯太后掌控,一部分来自四季阁??冯太后组建的心腹暗卫,还有一部分来自班益的斥候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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