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二章 翻恨从前罪孽深(2 / 2)
耳光清脆响亮,在这昏暗逼仄的书斋内清晰可闻。
姜夫人似是仍不解恨,再次抬起了手臂。
啪!啪!
不轻不重的两记耳光扇得阎存仁左脸火辣辣的疼,亦扇得他胆颤心惊,双膝已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了姜夫人脚边,惶惶道:“母亲息怒!”
姜夫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憎恨厌恶,冷冷笑着:“你又害死了我的孙儿,你让我如何息怒?你造了孽,让阎家蒙了羞,你父亲更是被你气得至死也未能瞑目!如今,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要让你断子绝孙!”缓了一口气,又向他投去了冷淡厌恶的一瞥,“我也不指望你了,你若还有心,便想个法子让善儿娶了明家的那个二女公子。”
阎存仁只觉母亲是痴人说梦,并不肯应下此事,如实道:“明家乃将门之后,家风颇正,弟弟成日里游街看花,结交的也净是些膏粱子弟,不务正业,明家家主怎会将掌中明珠许给弟弟这样的纨绔庸才?”
啪!
话音方落,他的左脸便再次挨了姜夫人的一记耳光。这一记耳光用的力道颇大,使他本已泛红的左脸迅速肿胀了起来,脸上甚至被她右手中指上的金指环划出了一道血痕。
姜夫人看到他受伤红肿的脸颊,目光有一瞬的波动,转瞬便尽数敛去了,坐到一旁责怪道:“你有什么资格对他品头论足?他再不堪,也比你这个悖德违礼的伪君子坦荡磊落!我今日将话撂在这儿,你若不能替他做成这门亲事,金家那女娘,我便给你送回家去!你这样的人,就该到九泉之下向你父亲赎罪!”
阎存仁顿时慌了神,只能点头:“请母亲给儿些时间,儿会想法子为弟弟做成这桩姻缘。”
姜夫人这才转嗔作喜,放缓了语气:“这几日,你便好好在屋子养你脸上的伤,不必去你大父跟前听学了,那什么编纂文集的事,你也丢开手吧,多花些心思在那金女娘身上,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后宅做我阎家的新妇。她将将落了胎,你既然不愿将人送回去,便收起你往日的那些龌龊心思,好好待人家!”
阎存仁唯唯诺诺点头应声,起身欲将人送出门,却被姜夫人制止了。
“不必送了,回屋上药吧。”
听言,阎存仁只得止住了步伐,目送着姜夫人出了千秋雪,方始转回到了书斋内。
左脸肿胀疼痛,他却毫不在意,似一株枯木静坐于书案前,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至金?莹遣晴河来此催他回房,他始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躯,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你先去,我就来。”
而晴河见他脸上有伤,却不敢开口询问,只回房后将他左脸受伤一事与金?莹说了。
金?莹久久无言,既疑惑姜夫人对待阎存仁的态度,又心疼阎存仁遭受的这一切,良久方道:“去准备热水和消肿化瘀的药膏吧。”
***
阎存仁并不愿这般模样去见金?莹,更不愿搜肠刮肚地寻各种理由向她解释脸伤的由来。然而,同处一个屋檐下,脸上的肿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他躲不过去,只能在金?莹再次遣晴河来催他时,郁郁寡欢地回了厢房。
好在金?莹并未过问他的伤情,只是满脸关切心疼地为他敷脸上药,一对泫然欲泣的眼眸里涌动着脉脉春情,让他不敢直视。
母亲说得对,他这样龌龊不堪的人,不配拥有如此简单纯粹的关心爱护。
任母亲如何责罚打骂,他都不曾掉过一滴泪。此刻,在面对金?莹这颗晶莹剔透的心时,他的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渐渐便如开了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金?莹被他的眼泪吓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切切问:“阎郎,你怎的了?”
她愈是如此宽容和善,阎存仁愈是愧疚难安,倒情愿她能似往常那般闹一闹。
这一刻,他甚至想要将自己曾做下的下作事向她和盘托出,却害怕她会因此而嫌恶厌憎他,最后离他而去。
他的心曾困于泥沼,并非如外头传诵的那般高洁雅正、磊落光明,反而污浊不堪、卑劣可耻。她的闯入似春风撞开了他的心怀,让他见了春光。
他贪慕她给予的这片春光,渴求她的爱慕真心,想要留住她。
他抬手抚上她的肚腹,忽埋首其上呜呜咽咽地哭泣着,一遍又一遍地忏悔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孩子的事,我不是成心的……我不知道……对不住……”
金?莹道:“我知道你不是成心的,怪我不听劝贪嘴偷吃了许多那团子。”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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