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还怨(2 / 2)
“这只手,还谆修。”
顾栖的声音再度逡巡。
又一记“咔嚓”。
司马骜一条大腿齐股而卸。
“这条腿,还小马。”
顾栖依旧玄影无踪,只有清音回荡于雾气,空灵而冷峻,萧肃且平定。
活活断了手足,司马骜生不如死。
他想逃出迷雾,犹如被肢解到一半的牲口,只能血淋淋爬行。
雾气隐约散去些,司马骜不过移动了半尺。
顾栖扔掉巨钺,清冷站在他对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马骜泡在血泊里,突然仰天癫笑。
“张老九,本帅不信你不怕死!”
他一蛄蛹一蛄蛹蹭到悬崖边,单手摸头顶,拔出固定发冠的簪子,像只披头散发的夜叉:
“本帅没有输,没??有??输!你张老九的命……本帅一直握在手!”
原来这支发簪暗藏玄机,是空心的构造。
司马骜用牙咬下顶帽,伸手悬崖外:
“‘凤凰叫’的解药??你永远得不到啦!”
一撮半透不透的结晶体,从发簪里倾巢而出。
大小不一的颗粒,虚空中莹耀着微光,前赴后继落黄泉。
杨缮、玉儿、管韬丁准瞿良……所有人都惊怔原地。
其实方才司马骜说出顾栖身中“凤凰叫”,杨缮和三个小年轻就已错愕难回神。
唯二立即有所动的人,第一是小马,后再是顾栖。
小家伙目不能视物,却大叫着“不要”,不管不顾冲向了悬崖,试图凭他两只小手,去抓消散深渊的解药。
顾栖则在小家伙就要一脚踏空时清影一晃,把他捞回了身边。
“宝哎,你这样就不乖了。”
顾栖故意摆出大家长权威。
“……”
小崽子木木地枯坐,小脸死白死白,好似成了具没有血肉的空壳。
“哈哈哈,哈哈哈!”悬崖边,司马骜笑得更癫。
但他失血过多,用不了一会儿就偃旗息鼓,只剩前胸微末地起伏。
杨缮失神地低喃:“……天下奇毒……‘凤凰叫’……”
他猛一抬眼,又厉声诘问玉儿:“你早知道他中毒了是不是?”
“三哥,我??”
玉儿有口难言。
“杨老三你凶什么?是我特地拜托嫂夫人别告诉你们。”
顾栖忙站出来解围。
杨缮立马明白顾栖用意。
当时他丢了半条命,顾栖只想他安心养伤。
“老九,我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了么?”
“杨老三,嫂夫人怎么能负神医之名。过去的一月,他除了照顾着你,也在不遗余力帮我研究‘凤凰叫’,如今已有把握配制出解药。”
顾栖说着冲玉儿忽闪忽闪眼:“我没记错吧,嫂子?”
玉儿愣愣地看顾栖,神情复杂。
“……嗯,不是没办法。”他踟蹰着点头,低垂下眉目。
杨缮深吸一口气,悲恸的脸孔重燃希望。
管韬丁准瞿良三人眼里也焕出新光。
顾栖满意笑笑,扭头瞥小马。
雾气氤氲处,小屁孩的小脑袋,微微有偏移。
杨缮睨一眼司马骜,转而对顾栖道:
“你下手真重。”
顾栖斜嘴:
“子曰‘以直报怨’,我还嫌不够解气呢。”
“司马骜是曹魏太尉之子,身负军职,况且他大哥司马谨求眼下就在山外。我们??……”
杨缮欲言又止。
顾栖用脚趾头想都清楚。
他这位老友,君子立世,即便对待敌人,也总是心怀悲悯。
“杨老三,那人砍了你一只手。”
“你已替我砍回来。”
“我也没打算再拿他怎么样啊,就让他在留侯遗境里自生自灭,已经很仁慈了好不啦。”
“是,司马骜伤重至此,必然活不了多久。但先帝以仁义治世,素来止戈为武、善待战俘。”
“……”
顾栖脑壳疼。
蜀汉政权自居汉室正统。
继承昭烈帝遗志,恢复社稷,北定中原,是包括杨缮在内一众蜀汉臣子的宏愿。
昭烈帝的行事准则,也成了他们与生的信仰。
可是顾栖不一样,他打心眼里觉得,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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