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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太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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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形容并不准确。

太阳不完全是黑色的,它仍能发光,也仍在兢兢业业地发光。我手中那捧浅淡的阳光,还有周围翻滚的贪婪灰雾,都是明证。

可它已黯淡得不像是恒星。

哪怕没有云雾的遮挡,在大气层高处,我也能够直视太阳,而丝毫无虞视线受损。我能清晰地看见,它表面生出了许多霉菌般的黑色斑点。

不是太阳黑子。那种黑点更像是太阳的病变。大小不一的斑点由薄雾般的膜与丝状物联系在一起,像是为太阳罩上一层黑纱。

那黑纱之下,太阳只能像是发射求救信号般,对太空放出奄奄一息的光芒。

我听到凌云的声音从耳侧传来,“那是巢母。”

巢母?

为何巢母能跨越这样的距离,抵达太阳?

不,它真的是从地球过去的吗?它真的是基地中生活着的人类们所称的那种巢母吗?

我知道,人类的词汇库里绝无现成的名称,可指向我看到的事物。

这大概是凌云所挑选的在他看来最相近的形容。偏偏他对有些词语的理解又与人类似是而非。

巢母。

巢为盘踞之地。母为万物亲源。

我突然想到,或许我弄错了因果关系。

所谓的巢母,所谓的怪物,这样的灾难不应该是从地球攀升到太阳,而是从太阳降临地球。

我立即转首,去寻找天空中我们熟悉的那些行星,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或许,它们也像地球一样,被黑暗藏起来了。

这是整个太阳系的灾变。

我看着那颗亲近又遥远的恒星,就算人类科技在巅峰之时,也无法用飞行器抵达触及的恒星。

我不由对凌云的能力抱着更深的怀疑,“……你也在太阳上吗?”

我甚至希望他能做到。

“不。那里只有巢母。”

我想这不是什么好消息。说明我完全被困在地球上了,被困在将死的行星上,连这颗行星的母亲恒星都即将消亡。

圆发髻他们正在研制的“除草剂”大概是毫无意义的。

我喃喃问,“连太阳都会熄灭吗?”

凌云回答,“消化一颗恒星需要很久。”

这是安慰,也是笑话。死缓和死刑的区别是,如果我的生命够短,那悲哀的末日就追不上我。

气愤之下,我忍不住问,“它非得吃完吗?”

我知道这问题可笑,像是乞丐眼巴巴地望着地主家桌上的残羹。

但,万一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往桌上砸泥巴或许能倒对方的胃口。一挂鞭炮没准就能吓走年兽。

在生存面前要什么体面?我总是不肯放弃作任何形式的抵抗和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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