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尘埃落定(2 / 2)
“通判既然给了这份体面,下官自然得接住了。”
何父一顿,话锋一转,“只望通判大人,给我女儿一条生路。”
“那是自然。”苏轼抬手,旁边记录的官员有眼力见地换上了一张全新的白纸。
*
苏府,季璋院内。
子时末刻,三更踩尾。中秋已过,季璋院内下首的几间屋子却仍灯火通亮,仿佛要将中秋的“不眠之夜”贯彻到底。
待季璋后脚赶回苏府时,郎中已经走了有些时刻了,二宝屋内只剩下杜雪守着。
二宝侧躺在床上,将头耷拉在床边,任由床边之人为她清理着发丝间的斑斑血迹。
干涸的血迹虽与发色融为一色,却将根根分明的发丝粘连在一块,乱糟糟显得格外惹眼。
“娘子,您回来了。”杜雪听见脚步声,扭头瞧着来人,放下手中绞头发团的剪子,起身行礼道。
床边的一盆清水早已被剪下的头发团,染成了淡红色。前一秒扔进去的头发团的血迹还未被完全化开,季璋还能看见其周边逸出的丝丝红纹。
季璋望着这一幕,只觉那些人下手还是轻了些,“杜雪,二宝的情况如何?”
“回娘子,郎中说宝姑娘身上皆是一些皮外伤。只是头皮与脸上的麻烦些,需要仔细些养着。”
瞧着二宝还是福来客栈见到的那身脏衣裳,季璋吩咐道:“你去烧些水备着。”
就算疼得不方便洗,擦擦也好,把这一身的晦气都擦掉。
“是。”杜雪转身去了小厨房,屋内一时只剩下季璋与二宝主仆二人。
季璋拿起剪子,小心翼翼替二宝绞着剩余的头发团。感受到手下之人的战栗,她不禁问道:“二宝,我是弄疼你了吗?”
“娘子,不疼的。”二宝顶着满头的细汗,松开咬紧的牙关,颤声安慰道。
被踩断的碎发并未随着发髻松散而掉落,反而借着粘稠的血渍紧贴着其他完好的发丝。每一次轻轻地拨动,都在牵扯着整张头皮,引得发丝主人不禁战栗。
“我再轻些。”季璋压抑着哭腔闷闷道。手下本就轻如浮羽的力道,又轻了些。
若不是她今日让二宝将往日丫头的双丫髻与圆领缺胯粗布袍衫换下,换个寻常娘子的漂亮发髻与衣裳,那何瑶压根不会把二宝认错。她若是想踩头发,也无处可踩。
朝云说是她欠二宝的,可季璋觉得她也成了二宝这身伤的“帮凶”。
“杜???大娘子,我拿到药了。”
跟着郎中去拿药的朝云推开房门,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除了活血化瘀的汤药,还有两瓶膏药。一瓶是去疤痕的良药,一瓶是抹在肌肤表面让人短暂失去痛觉的药。”
这药来得可真及时。
季璋接过两只小巧的瓷瓶,瞧着上面过于精美的花纹,不由得出声问道:“这是郎中给的?”
“???这两瓶是从望湖楼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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