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北邙荒丘(2 / 2)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苻沣揭开车帘,望向满目疮痍,疲惫的双眸涌出泪水,颤声吟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斗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景樊似有所感,悲声续道:“……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承?心绪纷乱,挤出一个微笑,温声宽慰:“外臣曾有幸与褚后共事,陛下柔德安众、守礼好义、不喜杀伐,她若执政,两国应有数年和平。”
他越说声音越低,因为苻洹将目光投向苻洵,似笑非笑。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承?却似想起什么,盯着苻洵笑了:“外臣听说??褚后陛下似乎与苻将军有些许……过节?”
姓元的都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
苻洵赶紧表态:“彼时两国对立,褚后为国孤身犯险,实乃女中豪杰,外臣虽险遭不测,仍对其……敬佩至极!”
想了想又补充:“还望太尉与承?殿下此次觐见,替末将转达龙骧军众将士感激之情。”
苻洹顿时肃然起敬、收回目光,苻沣又开始似笑非笑打量苻洵。
苻洵快窒息了,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致,开始思考脱身之法。却听承?欣然道:“外臣果然没看错,苻将军心胸开阔、不拘小节、伟丈夫也……”
苻沣眼里玩味越来越浓,苻洵十分想马上跳车。
承?显然不太懂这三兄弟暗流汹涌,慨然道:“说起来,我那位四婶更是成仁取义的人,虽说她捅了苻将军七刀……实际上也是没法子,她原本想尽量减少那场战争的伤害,还险些将自己性命搭进去。”
苻沣不笑了、眼神一肃,苻洹也听得入神,苻洵也不找时机跳车了,就连景樊也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四人齐刷刷看向承?,听他讲下文。
承?笑了笑,理清头绪款款道:“说起来,四叔虽武德充沛,却并不喜主动出兵挑起战火,不知为何对贵国一反常态……大约是苻将军太惹眼、那几年贵国扩张太快,招邻邦忌惮。”
“永平五年,我回?阳过年,无意听见娘与四婶密谈……周围女使嬷嬷都被支走,四婶说这是不义之战,娘也这么觉得,别人入侵反杀是一回事,自己挑起战争是另一回事。娘承诺会跟爹好好说道,多劝劝四叔……”
“谁知四嫂让娘不必劝了,四叔心意已决,她只想求两件事:其一,让自己成为平西主帅,最好能御驾亲征;其二,她求娘帮她寻一样东西……”
承?扫视一圈众人,艰涩地说:“西羌红花!”
苻沣和苻洹都早为人父,自然懂那是什么,脸色骤然一沉,面面相觑,低声惊呼:“她要这个做甚?为何独独找姜夫人要?”
“四婶独求娘去寻此物,个中隐情不足为外人道”,承?酝酿片刻,绕回正题,“至于为何需要红花……她说,平西之战已成定局,所以她次年不能有身孕,必须成为主将。”
“若胜,她要尽快结束战争,有她在也可更好约束将士;若败……”承?低头,声音越来越沉重,“若败,就当她用自己一条命,向四叔死谏。”
车内瞬间静得可怕。
苻洵只感觉耳边嗡的一声,脑海一片空白,所有人声都变得模糊、遥远而不真切,几人不均匀的心跳和呼吸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恍惚间,一只手重重落在他肩头,是苻沣,神情郑重地看着他:“阿洵,景相身子不好,你替他去阊江吧。”
未等苻洵回答,苻沣又盯着他双眼,一字一字沉声说:“恩怨爱恨,终须放下。山高水长,心安为家。”
承?觉得这话意味深长,却一时琢磨不透,正沉吟着,车身抖了几抖,车夫恭声道:“陛下,陵园到了。”
第二天清早,苻洹、苻洵和元承?三人骑快马赶回洛京,苻沣站在苻萱的墓前,伸手轻轻抚过碑文,久久不语。
“元珙,元?,元?,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