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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对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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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婶,你不会是在与我开玩笑吧?”

安王府里,平阳王妃李氏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坐在客座,月栀上了茶水,她却并不喝。

“我哪有心情同你开玩笑。田里的花,的确都死了。”

徐妙容坐在主座,一边不住地唉声叹气,一边眉头紧锁着不停地来回搓手。

李氏看在眼里,心止不住地往下沉,“这么说来,今儿那五万株花,是交不齐了?”

“交不齐了。”

徐妙容无奈点头,先是郁闷地长叹了一声,而后痛心疾首道:“天可怜见,昨儿太阳下山时,都还好好的。可谁知,一觉醒来,那些花竟然无缘无故全死了。我倒是想给侄儿媳妇交花呢,可我现在也焦头烂额,实在不知道拿什么交。”

当然是拿十倍定金交啊。

李氏闻言,眉头轻轻地抖动了一下。虽面上不显,可心中却委实有些窃喜。虽然交不上这花这事挺让她不爽的,可转念一想,她明明是赚了啊。

她只是失去了一个约定,而徐妙容,却失去了五百贯宝钞!

三天没什么不可浪费的,她的时间,不值钱。但她不能表现的不值钱,所以她冷笑了一声,不依不挠道:“好人难当!若早知道安王婶会弃我于不义,当初说什么,我都不会把这桩大生意交给安王婶。眼下,我爹的好日子在即,我们全家都等着花用,如此关头,我竟成了那好心办错了事的糊涂蛋。说起来,我真想叫一声冤呢!”

“侄儿媳妇。”

徐妙容的脸有些许的不自然,她好像真的被李氏说中了,贝齿轻轻咬着下唇,而后,极是为难地说了一句:“如果没记错的话,离陛下大封群臣还有几日,若是……”

“你什么意思?”

李氏却炸了,虽然她没让徐妙容把话说完,可对方的意思,她还能不明白?徐妙容想让她,再宽限几日。

怎么可能?

没门。

“不必再说了。安王婶,我要花,你允了,允了,就该说到做到。现在,你看着办吧。”

“我……”

徐妙容脸上越发为难了,抱怨了一句“花早死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她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怎么办?并非我不想交花,实在是,天有不测风云。”

“唉,那花怎么就死了呢?明明昨天还都好好的。说起来……”

“对了,侄儿媳妇,你怎么不问我一句,那花是怎么死的?”

自言自语了几句,徐妙容突然驻足,回头问了李氏一句。

李氏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

眉心忽然一跳,她语气凉飕飕地回了一句:“我哪里知道。”

而后,越发气急败坏了,“我是要花的,又不是种花的,花是怎么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虽如此,可侄儿媳妇一向是个热心人,前头知道谷王嫂嫂要做枣栗糕,后头侄儿媳妇就送了枣栗到谷王府。我原以为,由此及彼,推己及人,这么大的事,侄儿媳妇多少会问两句,哪成想……”

“我和谷王婶婶,本就交情深厚,我送她枣栗,原也是应该的。”

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李氏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徐妙容,不会都知道了吧?

她的确给谷王妃送了枣栗,那日丫鬟打探完回来告诉她,谷王府上,压根没有送枣栗的人。知道谷王妃扯了谎后,她当即就让人盯着谷王府。

而后,便知道了谷王妃为了一条裙子,买下了一万株花的事。

本想以匿名的形式,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可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一个既能下了谷王妃的脸,又能打击徐妙容,还能给自家脸上贴金的主意。

她打算,贼喊捉贼。

前脚她买了五万株花,后脚,她就让人摸黑往花木上浇了盐水。盐水无色无味,浇下去神不知鬼不觉。

花死了,徐妙容违约,不得不赔给她五百贯。而她,则纵身一跃,成了帮着朱棣赢了赌约的大功臣。

一切原该神不知鬼不觉的。

可她瞧着徐妙容的样子,心里头总觉得七上八下的。怕再待下去,生了变故,当即便把脸一板,冷声道:“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的,我现在就要花,交不上来,你赔我十倍定金!”

“我为什么要赔你十倍定金?”

“你?你什么意思?!徐妙容,白纸黑字的,你莫不是想赖账?”

“白纸黑字,你打开看看吧。”

轻声说了一句,徐妙容面上的笑彻底淡了下来,她看了李氏一眼,知道对方定然将那凭证拿在身上。

“我是说了,交不上花,赔你十倍定金。可白纸黑字的,也写了,特殊情况除外。”

“什么特殊情况?哪有特殊情况,你……”

李氏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

她眼睛瞪的比杏子还大,她看到,纸张最下方靠近边缘处,写着一行小字:特殊情况造成损害除外,特殊情况包括:无法避免的自然原因,特指雷暴、风雪、酸雨、山火等。

敢情这凭证,还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死死地盯着那行波浪一样上下起伏的小字,她气得鼻孔险些喷火。之前她只顾着看正文,哪里知道,最底下还有坑等着她。那字那么小,连起来跟花纹似的,谁能想到,竟然是免责条例。

徐妙容,竟然预判了她的预判。

只是,她又不是没空子可钻。指着那凭证,她道:“昨日可没有风雪雷暴,也没有闪电山火的。”

“是没有。”

徐妙容点头,“但我后头不是还写了,等吗?”

一个等字,囊括所有。

一切不是因雷暴、风雪、酸雨、山火造成的损害,都叫因自然原因造成的损害。至于自然原因包括哪些,写的人说是哪些,就是哪些。

恶心死人了。

李氏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她想骂人。可,解释权在徐妙容,她无话可说。

忍了又忍,她往好处想。不就是五百贯宝钞吗,拿不到就拿不到,她的本金没有损失。至于徐妙容,呵,她以为,写个霸王条款出来,就能完全脱身了吗?

五日之期已到,就是今天,谁马上要急了,她不说。

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结果也确实不负她所望,朱棣老人家,计算着时间,把两家人都喊进了宫里。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氏等着徐妙容丢大脸摔大跤,最好朱棣当着她和夫君朱济?的面,把人再骂个狗血淋头。

怀着美好的期盼,朱济?率先发难,被鱼刺卡了一样,阴阳怪气地“呵”了一声。

徐妙容没看他。

她在看朱棣。

朱棣他老人家,正拿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月季花,认认真真地包装着。只见他左手这么一扯,右手再那么一挑,雪浪纸上,上好的金线就挽成了一个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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