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1 / 2)
昭和五年。
刚入冬月,京城及附近州县便遭遇百年难遇的大暴雪,铺天盖地,霎时间天地间苍茫一片白。
鹅毛大的雪花一飘就是十几日,农作物受灾严重,不仅普通百姓家中的存粮所剩无几,就连官仓的储备也捉襟见肘。
贫困州县的百姓形容甚?,冻死饿死者无数。
坊间盛传,皆因崇明帝宇文曦受妖妃蛊惑,终日沉迷于酒色,荒废政务,引得上天降下灾祸以示惩戒。
妇叹童呼,悲声载道之时,太后下令封锁大内,派禁卫军全城戒严。
原是崇明帝于昨夜突发恶疾驾崩,太医查验结果为中毒身亡。
此事颇为蹊跷,凡宫中御膳皆有太监试毒,素日里不曾出纰漏,且试毒太监还好端端地活着在狱中受刑,皇帝却不留只言片语撒手人寰了。
百姓暗地里感叹苍天有眼,金銮殿上群臣却满面愁云,等不到开朝便已为“皇位该花落谁家”争得热火朝天。
有拂袖怒斥者:“幼子登基,岂非明摆着让大权旁落,尔等居心何在!”
有心怀鬼胎者:“大行皇帝为太子时便受教于太傅,登基后更是尊为帝师,由苏太傅辅政再合适不过。”
有言语讥讽者:“苏太傅自己称病避不上朝,倒放了你们这群狗腿子在此叫嚣!真是好算计!”
有恼羞成怒者:“休要血口喷人,父死子继本是伦常,我等就事论事罢了。”
“赵大人所言甚是!尔等硬要违反祖宗法度保宁王上位,才是真的心怀不轨吧!”
有就事论事者:“宁王与大行皇帝一母同胞,皆为中宫嫡子,稚子年幼,兄终弟继并非无此先例。”
有大逆不道者:“宁王行事常悖礼法,如何承担江山社稷?”
……
众人越说越大胆,眼瞧着就要败坏斯文地扭作一团,直至内官抬着太师椅放置于龙椅一侧才罢休。
内官放下玉帘,高呼:“太后驾到!”
此时又从大殿的赤色柱子后闪出一人,头戴金丝翼善冠、身穿赤色衮龙袍,外罩一身孝服,慵懒地打着哈欠。
宇文皓行至百官前头,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在场群臣,眉头一挑,回身面朝正大光明的牌匾站立。
太后已然落座,群臣顾不得扶正被惊掉的下巴,伏身跪拜。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吧。”玉帘后传来的声音疲态尽显,“先帝龙驭宾天之殇尚未缓平,如今皇帝崩逝,哀家本已无心力主事,奈何皇位空悬,祖宗基业未托付妥善,哀家亦无脸面见先帝。这继承大统之事,后宫妇人不敢独断,特来问问各位股肱意见。”
“臣等愧不敢当。”
面上功夫做足,愧不敢当的众人转而面无愧色地你进一言、他驳一语,还是方才的两方观点,唯一区别是言语上礼貌许多。
“禀太后,大行皇帝膝下既有子嗣,理应由皇子继承大统,太后垂帘听政。”
“臣以为不妥,皇子尚不知事,臣请命由宁王殿下代掌国玺,待皇子及冠再行禅位。”
“哼!若到时宁王大权在握不肯传位,又当如何?”
诚然林大鸟多,不知是哪个口无遮拦地高声喊出一句,大殿中瞬时鸦雀无声,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移向立在百官首位的宁王殿下身上。
处于风暴中心的宇文皓对他们的争论置若罔闻,自顾自玩弄着手里的象牙笏,即便他背后不长眼,更无意听声分辨问话者谁,也心知肚明是太后的口舌。
“放肆!宁王岂是尔等随意攀蔑的。”太后一声冷喝,吓得百官纷纷垂头告罪。
从前少不更事,后来才明白母后的百般偏爱实则是饱含阴谋的捧杀。
宇文皓冷笑道:“母后息怒,儿臣细细自省了一番,觉得方才那位大人所言,算不得攀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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