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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真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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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沈恪一行人途经黄河泺口渡,准备循例搭乘官渡过河。

从苏州到北京,本可沿海直行北上,或者走海路。但不知怎么搞的,沈恪竟然选择向西行了一段距离,然后走中路再北上,由此途径徽州,并耽搁了一段时间。

邵云礼猜测,沈恪多半是想拖延时间,以遮掩阿舟行踪。然而一路走下来,并没有遇见什么敌人,也无任何事情发生。纯粹是沈恪的老毛病犯了,一味地采取迂回蜿蜒战术,不让敌人看穿自己的路线及老底。

等到了黄河渡口,一打听,得知殷潜的车马已于日前渡河北上。正好,邵云礼欲查访济南府周边的动静,探一探秦欢的底细,他索性拉着晴雷文竹乔装成外地商人,沿街搭讪百姓,打探消息。

另一边,没了晴雷等人的束缚,阿喜本想趁机溜出去逛街,哪知前脚刚踏出门槛,就被李老爹拽住了胳膊。

“还记得颜家渡那个山羊胡吗?欠了咱们一笔劣质渔具的钱款未还。”李老爹压低嗓音,眼底透着精光,“不如上门讨债去,省得日后再烦扰跑腿。”

闻听有钱可赚,阿喜眼睛一亮,摩拳擦掌:“待我叫上阿舟,给咱们撑门面。”

结果被李老爹一口回绝:“那帮官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让阿舟在人前露面,咱可不能给人添乱。再说,光天化日之下,看他敢抵赖不成。”

上次在徽州,阿喜强拉着阿舟逛灯市,回来迟了些,被晴雷逮住了狠狠训了一顿。后半路程,阿喜再不敢惹是生非,她一想是这么回事,小脑袋瓜使劲点了点。

黄河泺口渡,江风猎猎,码头上行人熙攘,商贩吆喝,船夫们肩挑货物,往来于渡口之间。

李老爹四下环顾,故意当着邻里街坊面,大声道:“咱也不是无凭无据要讹诈你。”说着,掏出皱巴巴的票据,上面盖了“颜家渡”印章,“去年四月五张渔网十把鱼叉,白纸黑字写着‘仨月包换’。”

“你个黑心鬼,竟敢坑老实人。”阿喜杏眼圆睁,指着商铺招牌訾骂:“卖的渔网又烂又破,叉头碰着石头就卷刃,害得我和阿爹白忙活一场。今儿不赔双倍银钱,姑奶奶掀了你这黑店!”

见有人登门闹事,铺子里的伙计见惯不惯,这会子都退出门去。

山羊胡翘着腿,坐在柜台后面慢条斯理剔牙,斜眼睨着父女俩,忽然将牙签弹向阿喜眉心,“渔网卖出去就不属于我,打不到鱼是你们自己没本事,怪得了谁?”

沾着唾沫星子的槐木刺扎进皮肉,阿喜眼底燃起怒火,抄起门边竹竿横扫货架,腌鱼干噼里啪啦砸落,“岂有此理,竟敢欺负渔民,找打。”

仗着自己是撑橹叉鱼的好手,平日里阿喜并不惧怕同人争斗,沙洲哪回搞事情,数她喊得最响亮。

对方颐指气使,山羊胡眼神一变,拍着柜台,站起身喝道:“这里是泺口渡,不是沙洲渔村,敢在老子面前大呼小叫,反了你们了!”

“欠了钱还这么嚣张,这天底下有没有王法?”李老爹呛声道。

“王法?”山羊胡眯起眼睛,嗤笑一声:“在泺口,老子就是王法。”

阿喜撇撇嘴,“你个小小撑船渡河的夯货,还敢自称王法,笑死人了。”

哪知山羊胡阴狠道:“哼,你们别不信!知道半年前那个倒霉的将军,怎么死的吗?”

对方突然提起这茬,令李老爹心头一跳,“不是说朝廷赐死的吗?”

“呸,朝廷赐死的……”山羊胡咧开嘴,目露凶光:“是老子亲手送他上路的。”

李老爹和阿喜皆是一震。

阿喜对李老爹低声道:“阿爹,是他,他杀的阿舟。”

李老爹翻检过阿舟的衣物,早就知晓阿舟的身份非同寻常。仔细算一算,阿舟出事的时间,正好与这位将军被害的时间对上。

此人不善。

山羊胡见两人被他唬住,不禁有些得意忘形,更加肆无忌惮道:“老子连大将军都不放在眼里,你们两个杂碎,还想跟老子斗?想瞎了你们的心!快点滚出去,别脏了我的铺子,打扰我做生意。”

说着,两手一挥,做轰人出门状。

眼见索赔欠款无望,再加上对方害人的狠绝,令李老爹怒火中烧。他蹭得跳上柜台,老树根似的手掐住山羊胡的脖子,“你个杀千刀的,竟敢害阿舟!”

山羊胡抓紧对方两手,用力向自己方向一拖,竟将李老爹拉下柜台,两人缠斗翻滚起来。

“阿爹,我来帮你!”阿喜抄着竹竿绕进柜台,愣头愣脑劈向对方膝窝。

结果被山羊胡一脚踢开,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粗壮手肘环绕着李老爹的脖颈,勒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木屑纷飞间,阿喜摸到柜台下的铁秤砣,抡圆了砸向山羊胡后脑。

“梆!”山羊胡闷哼一声,双眼翻白,整个人瘫软在地,动也不动,血珠溅上“童叟无欺”的匾额。

李老爹愣住了,阿喜也愣住了。

二人大气不敢出,李老爹颤抖的手探向他的鼻息,顿时心灰意冷,“没气了。”

阿喜慌忙扔掉秤砣,“快逃。”

父女二人仓皇逃离现场,留下躺倒的山羊胡。临走前,阿喜细心地阖上商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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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杀了人!”

阿喜的声音在冷冽空气中炸开,震得天地仿佛都静止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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