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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家里再有钱有势又怎样,还不是和咱们一样到这破地方来。”

?

西街巷子变得比以往生机勃勃。

岭北人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珍惜每一次与雨水亲密接触的机会。

小孩们光着脚在积存雨水的洼处踩水,凉爽的风和着泥土的腥味,街道的砖瓦被水花浸透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灰色。

他们频频回头,看着撑伞站在窄小街道的年轻女人,从头到脚都与这里格格不入,像是从画册上扣下来的人像。

见店门上挂着锁,姚希站上台阶,踮脚看向里面,窗子起了层雾,只隐约看到桌上堆着的画纸和草稿。

“阿姨,你也是来找北哥的?”

姚希第一次被人叫阿姨,打心里有些难过,明明今天自己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换了条裙子。

她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男孩站在身后,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我妈妈说了,北哥去地里拉活儿了,你要找他赶明儿再来吧。”

姚希听得七七八八,就在一头雾水时,有什么东西摸向了她的腿,像是一只热乎乎的手。

她惊呼一声欲要躲开,这才看见女孩收回了胖乎乎的小手,大约是好奇她冬天“光腿”冷不冷。

脚踝一转踩到了缺了半块角的台阶上,身体失去平衡跌了下去,迎面的水坑似乎正在跟她招手。

不过姚希摔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暗绿色迷彩服还带着些许土腥味,她侧眸之时看到了喉结骨上淡粉的小痣,随即腰肢便被有力的手臂撑起,重新落回了台阶上。

小孩们四处逃窜,半分钟后,店前恢复了平常。

梁颂北一句话都没说,仿佛刚才只是举手之劳,但他留下了半扇门,好似无声的邀约。

姚希抿了抿唇,收伞拉开门,坐到了沙发的边沿。

桌上的草稿图上了一半的色,是一只起飞状的苍鹰,周身有一圈未干的花体英文,还没有完全显色。

鹰爪苍劲,鹰喙尖锐,眼神犀利,每一片羽毛都栩栩如生。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呢。”梁颂北说得轻巧散漫,但是实话。

他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有些泛白的黑色外套,只有鞋尖还沾着点不明显的泥土。

“上次弄脏了你朋友的衣服,心里过意不去,就帮他把衣服洗了。”姚希将提了一路的塑料袋放到桌子上,这是她被导航绕了十几里路才买到的药:“路上经过药店,顺便买了点药。”

梁颂北见她两手空空:“是吗,那衣服呢?”

姚希做足了戏,左找找右看看:“对了,那衣服呢。”

局促之中莫名夹杂着一丝滑稽,像是配合默契的演员,没有一个人戳破,却似乎彼此心知肚明。

沙发下陷,身旁的人似是闷声笑了笑。

衣服不送给衣服的主人,来送衣服的人不带衣服,那来是做什么的。

姚希放弃挣扎,干脆摊开手道:“我落在宿舍了,没有带过来。”

从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他宽敞的袖口,大约半?长的伤口上是密密麻麻的针脚,如同胡乱生长的荆棘。

“罗飞的医药费我们主任已经结了,那天耽误你办事还害你受了伤,真的挺对不起的。”

姚希带着歉意道:“你损失了多少钱,我都可以赔给你。”

梁颂北是缺钱,缺到宁愿去诊所硬挨几针,也不愿到医院打个麻药,缺到缝完针的第二天,就下地里去搬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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