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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度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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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过头,只见不远处扬起了一阵尘土,传来了盔甲摩擦的声音。

来人走近后,那领头的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抬起下巴问道:“任府田监何在?”

此刻,辛怙身旁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脸上蓄了短须,带着盈盈笑脸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曹主簿,不知曹主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日正值秋社日的祭典,曹主簿可愿赏脸,留下用个便饭。”

新上任的田监是主母阴荷的侄子阴峦,他平日里话不多,也从不仗着任家主母的势为难庄上的佃户,遇到不会之事便去向辛怙这位老者请教。

“不必。天子下诏,需各州郡重新检核田顷亩数,今日来是要重新丈量下任家的田数。你带我们过去。”曹主簿冷着一张脸,表情极为不耐烦。

此话一出,任风言与在场所有人一样,面露疑惑之色。六月刚丈量过土地,怎么还要重新丈量?

而一旁的姜不游早就清楚背后的缘由,毕竟,这是他与皇帝一手策划的好戏。

阴峦上前拦住了正要离去的曹主簿,小心询问:“曹主簿,圣上下诏,自是要重新清丈。只是今日乃秋社日,郡县关于重新丈量土地的告示还未张榜,可否暂缓一日?”

那曹主簿眼睛一横,面带讥笑道:“暂缓?阴田监怕是说笑了,我朝邓允大将军驻守北疆多年,打得戎狄不敢轻易过云州城,邓家一族的田已经重新清丈完毕。恕我直言,任家主君虽是当朝的护羌校尉,可羌地似乎还是不太平呀。这有军功的尚且挺身做表率,没军功的是打算连脸也不要了吗?。”

这刺耳的话一字一句击在众人心上,任风言怒火中烧,上前一步道:“既是天子下诏,颍川郡离京都洛阳又近,想必诏书不至于晚了多日才送来。这大将军所在的京畿府尹早就完成了清丈,咱们颖川郡成安县却连告示都还没张贴,也不知是谁连脸都不要了。”

众人还不避讳,哈哈大笑。

曹主簿却一脸镇静,转身指着任风言道:“就从你开始,说说,你是哪户的,田在哪里?”

“我没有田。”任风言叉着腰道:“我乃任家的婢女,去年奉主母阴荷之令来庄上看守院子。”

曹主簿转脸换上一副凶恶的神情,道:“既是奴仆,还不赶紧退下,否则,我乱棍将你打出去。”

“你!”

任风言气不打一处来,忘了这可是古代,婢女属于奴仆,比这些佃户都要低一等,连个自由身都不算。

姜不游随即上前,扶住了任风言的肩膀,顺势将她拉近自己,道:“曹主簿,我们这就退下。”拉着任风言出了祭祀的广场,转眼来到一棵槐树下。

任风言望着眼前已丰收的稻田,轻叹了一口气。“明明今年早就丈量过田数了,收税前再丈量一波,千百年来的老把戏真是经久不衰。”

姜不游:“既是重新丈量田数,定是天子察觉出了错,你没有田,何必为这些事烦恼。”

“任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任风言虽没有田,是个奴婢,若是不另谋出路,这辈子注定是折在任府了,可我立于这天地间,所食米粮皆出自农民,自是要心怀感恩。近几年天灾不断,粮食收成不易,你看看这些佃户,就知农民日子如何艰苦。重新度田,若是能做到实事求是,那也不失为是一件幸事,可我就怕又是新的一轮剥削。”

姜不游静静地听着,越发欣赏她的聪慧,能够一眼看清楚关节。

“所谓佃户,原本都是有自己土地的农民。若我猜得没错,全因当地的豪强贵戚想要隐瞒自家名下的田地,少交些税,把部分的田转移到了农民的名下,害得他们因为交不起高额的粮税而被迫贱卖土地。失去了土地后,只能成为庄园的佃户,租些田地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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