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17恐惧(1 / 2)

加入书签

以前,我把吸管插进肥皂水里,跟在护工们身后,在她们头发边上吹出彩色的气泡。我失去了母亲,又拥有许多母亲。她们被封在每一个气泡炫目多变的色彩里,被空气中无形的物质一口吞下,压扁。

圣诞节过去了,但是冬青树编织的花环还没来得及从商店的门板上卸下,一切都显得那么仓促。就像急急忙忙落在我嘴唇上的雪花,化作一股冰冷的寒风涌进鼻腔,在肺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旁白说,那是生命的一种周期。如今,我们躺在胎膜裹成的一个子宫里,只有这种近似羊水涌动的痛意才能不断刺激我们生长。

‘这显得我想一颗树。’我说,‘但是,植物是感受不到疼痛的。’

-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人类所能观察到的生命形式呢?

它问我,

-植物并非无法感受疼痛,只是它们对于痛感的表达太过内敛,与动物表现在截然不同的境界里。派瑞特,闭上眼,你将听见柏树与醋栗断断续续的哀嚎。它们被钉在门板上,像人类的耶稣。在耶稣出生的日子,它们代替耶稣死去。这就是‘生与死’。

我跟着它的语言,闭上双目。世界好像突然变得寂静。

只是,沃尔布加冰凉的手拽住我的头发,她把夹子往下扯了一小节,抓得我的发根疼得厉害。

我皱起眉问她到底有什么毛病。

她像是从没见过我生气的样子,被吓住。几乎讨好地帮我把头发整理好。

来接我的布莱克夫妇就看着我们这场短暂的冲突,没有插手,也没有制止。我看见那对夫妻用一种冷漠地态度观察自己带出来的所有孩子,就像看几只需要在特定时间放出来的小狗。

他们并不爱这些孩子。

我几乎立刻意识到,他们把这些小孩养起来,其实跟养一些小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之间没有爱,布莱克家的这些小孩实际上比我还要可怜一点。

他们只是被父母生下来,然后扔到摇篮上,就再也不管了。

所以,柳克丽霞软弱,沃尔布加暴躁,奥赖恩跟人交流十分困难。

我揣摩这一大家子的关系,布莱克夫妇拿出门钥匙。我被带到一个看上去十分整洁的广场,鸽子停在雕像上。在大雪天捡砖缝里的东西吃。

一只鸽子转过头看着我们,歪着脑袋,红色的眼睛藏在鼻子上两个肉瘤后面。它瘦的可怜,像是生病了。

奥赖恩不和我们说话,他一直站在离我们比较远的地上,对里德尔外出打工而没有对任何人说这件事耿耿于怀。

“为什么你不用去打工?”他问我。然后立刻被沃尔布加喝止。她把奥赖恩推进别墅的门里,然后招呼我和柳克丽霞进来。

巫师的房子很温暖,壁炉里的柴火好像永远不会耗尽。我进来之后,箱子就被一个大耳朵、身材佝偻的小怪物提走。

“那是克利切。”沃尔布加说,“我们的家养小精灵。”

‘可悲的奴隶。’我心里想。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