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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冷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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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荣一千零六十二年春夜,应都原一处宅邸内一片缟素,雕花精致的大门两侧立着几尺高的丧幡,风一吹漫天纸钱飞舞,更显凄凉。

然细听之下,便能听见宅邸之中靡靡之音绕梁,时有娇俏笑声传出,纸窗之上窈窕人影晃动,将这死者为大的悲痛之意破坏得一干二净。

有商户收摊经过,瞧上一眼这醉生梦死之景,只能愤愤留下一句家门不幸,便嫌恶地绕道离去。

宅邸内,一年轻公子横卧在矮塌之上,仰头喝下怀中美人递来的琥珀酒,低声同人调笑两句,一双眼睛却不时朝另一侧瞥去。

暖玉铺就的地面上正跪着一位模样英俊的青年,挺鼻薄唇出落得一副好皮相,若非此刻双目紧闭毫无意识,怕是还能再添三分颜色。

年轻公子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顺势往下流连在青年胸口敞开一小半的衣襟处,若隐若现的风景勾得人极不得体地喉结滚动,清了清嗓子才勉强将视线收回,落在正候在一旁满脸赔笑的鸨母身上。

“货色不错,只是听说不大听话,跑了几次?”

鸨母拧着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笑道:“公子,您也知道这样的货色来路必然……性子烈些也正常。公子如此威武,再难驯服之人,也不在话下。”

年轻公子被捧得飘飘欲仙,懒散地站起身往前走上两步,隔着香炉升起的青烟伸手捏住了青年的下巴:“滋味尝足了,自然就不会跑了。”

身旁侍奉的小厮极有眼色地起身,将怀中沉甸甸的钱袋塞入鸨母手中,对方顿时眉开眼笑,又说了两句讨巧话,便摇着团扇一步三晃地离去。

沉浮之间,季向庭只觉喉中烧灼不已,仿佛含了块烧红的炭,叫他咽不下吐不出,连带着头也作痛。

偏生耳旁絮絮碎语一刻不停,下颚又不知被谁狠狠掐住,饶是他脾气再好,此刻也不免心浮气躁。

头一回投胎,若知阎王爷如此记仇,他必定多说几句好话。

季向庭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入目便是一张外强中干的面容,他神志尚未清醒,便听到那句惊世骇俗的调戏,惊骇之下将眉目间三分的熟悉看成了八分,心里顿时一毛。

见鬼了,应寄枝养男宠了!

年轻公子见那双桃花眼睁开,未语先有三分深情,眼中惊艳之色尚未退却,便听青年沙哑的嗓音响起:“放手,安静点。”

话音刚落,偌大府宅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僵直不动,伶人们张着嘴,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季向庭看着面前的年轻公子模样痛苦,到处揩油的手像是被一阵巨力强行卸下,此刻怪异地垂在身侧,却一声痛叫都发不出来,涨红了一张脸瞪着自己。

他未动武,在场的这些姹紫嫣红也没一个内有乾坤,也就只有眼前这位绣花枕头身上,有一层浅薄的灵气,换作稍微有些道行的,便能叫这纨绔子弟吃尽苦头。

只有方才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倒是奇了,他何时有了一语成谶的能力了?

这异术来得奇怪,此刻倒是不好收场,季向庭眼眸转动欲将此事遮掩过去,便感应到自府外而来的熟悉气息。

厚重木门被大力吹开,暖风四散却化不去来人身上的寒意,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眸划过屋内的莺莺燕燕:“应二公子,服丧期间,还望收敛些。”

此人来去匆匆,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众人心中却分量极重,即便被限制了行动,也掩饰不了苍白的神色。

季向庭站在屏风之后,听见声音眯了眯眼,藏在衣袖中的指尖一动,一缕灵力逸散,恰到好处地解了落在屋内众人身上的禁制,将一口黑锅扣在了这位煞神头上。

此人他再熟悉不过,是常伴在应寄枝身侧的近侍之一,名唤夜哭,专掌应家戒律,说是一双手泡在血池里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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