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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急景凋年,一晃眼十几日过去。
小雪过后,赵氏约了冯妙瑜去宣阳坊新开的绸缎庄散心。两人逛了半日,民间织物虽比不得宫里精致,却胜在纹饰花样繁多,甚是新奇,两人说笑着各挑了些让店家包好了送去府里,逛累了,转头又去附近的草堂茶亭喝茶歇脚。
虽然店名里有草堂二字,这草堂茶亭却是开在朱雀大街边上的,小竹门推开,暖意扑面而来。圆石小径,茅屋,细水潺潺流过,桃花桑竹,俨然五柳先生笔下的桃花源,茶水果点也算说得过去,有好些人物在这里品茗谈笑,苦短中偷得半日闲。
前院散座人多眼杂,冯妙瑜便和赵氏去了后院。两人才坐下喝了几口茶,赵氏起身去后面更衣,冯妙瑜刚拈起块枣花酥,就听不远处有几人在小声议论献亲王府之事。
“听说是和戍边大将暗通款曲,两人私底下常有书信往来,这回碰巧被内卫截下来,递到御前去了。”
“何止暗通款曲这么简单。那位犯的是不道之罪。我哥哥在宫里当差,抄检王府的时候他也去了,在王府发现了穿着龙袍的射偶人碎片。听说他和那大将勾结通信倒是其次,主要是北境那边有一种更加阴毒的邪术,他想学那种邪术咒人……”
“真吓人。快别说这个了。”
冯妙瑜捏着枣花酥的手微微一顿。
献亲王这事也算是落下帷幕。丰都防御使革职押解回京候斩,王府被抄。滥施巫蛊邪术意图害人是属十恶的重罪,不过刑不上大夫,父皇顾忌着皇家颜面,并没有拖去问斩,只是吩咐刘公公亲自去赐了壶鸠酒。消息传到长公主府时,冯妙瑜正在用早膳,听闻皇叔死讯她也只是平平淡淡点了个头,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一报还一报的快意,也没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
“既然说起这件事,你们可认识那位的王妃王氏?说是在娘家悬梁自尽了。”
“她素日待人十分刻薄,嘴里总没句好听的话,一脸刻薄,看着就烦。听说她为了留住亲王,不惜去学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做派,甚至还亲手挑选男伶送去亲王身边……一点都不像名门出身,把王家的脸都丢干净了。”
这时候碰巧赵氏更衣回来了,她抿着嘴,显然也听见了那几人的话。冯妙瑜记得她和王氏沾亲带故,便抛了个新话题。赵氏却没接话,坐了良久,她突然低低叹了一声。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赵氏转着手里的茶杯,“出身好,人生得漂亮,画画也画得好极了,是远远近近姐妹里头最出风头的一个。公主,说实话,我曾经很羡慕她。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冯妙瑜没说话。
有谁是生来就面目可憎的?大抵是岁月可憎,将人消磨至此。
两人在外面玩了大半日,冯妙瑜回府已是日暮,有个小厮过来说白公子离开了,他本想当面辞行,奈何等了半日都不见冯妙瑜回府,只好先走了。冯妙瑜用过晚膳,谢随还没散衙回来。
献亲王一事后,许多与他交往甚密的世家都受了影响,革职的革职,贬官的贬官,朝中一下子空出来不少位子,王大人便推举他去门下省。
门下省属三省之一,主要负责审核中书省草拟的诏令,对不当诏令有封驳之权。入了门下省,也算是真正的进入盛京权力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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