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日薄其七(1 / 2)
轰地一下,勤政殿内顿时吵闹起来,众臣交头接耳,纷纷都在表达一个意思:这不可能!
这名突然被王上召进殿里,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穿着一身紫红色官袍的男子,竟然会是那名早已死去多年的崇绫大君?!
这怎么可能?!
众人交头接耳,就是没一个敢率先站出来说话的。王上静静地扫视着座下这群小心翼翼的臣子......
领议政韩义亨,吏曹判书宋道真,大提学沈同庆,声音过了之后,就都低着头不再动弹了,一言不发。
现在他们需要一个大臣来附和或质疑王上对于崇绫大君的解释,可是,这崇绫大君是真是假,认不认,质疑不质疑,哪有这么好说啊!这三个最有发言权的大臣不说话,自然是没人敢先跳出来说话的。
有人推了左议政一把,年迈的左议政胡须一颤,咬了一口摇摇欲坠的牙,在众人的目视下走了出来,走到崇绫大君身边,恭敬道:“大君大人...可否看一眼老臣?”
李?对这位老态龙钟的左议政还有印象??是先王在世时任用在议政府的老臣了,如今年逾七十,路都走不稳了,依旧不告老致仕,做官也是一碗水端得极平的。他对这位老臣自然也是有敬意,要给面子的,便转过身并略微弯下腰,让左议政看得清楚。
左议政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阵,忽而瞪大眼睛,举起双手就要往下倒:“是大君大人!是崇绫大君啊!”
李?赶忙扶住这位老人。左议政这话一出,朝堂瞬间又炸开来了,这左议政当了几十年官了,在崇绫大君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见过了,崇绫大君为世子时,他还在世子侍讲院任过侍讲官,肯定是知道崇绫大君长什么样子的。就算崇绫大君如今已经五十岁了,但眉眼依旧在那,不会认错的!
左议政痛哭流涕道:“世...大君大人,您怎的...怎的变成这样老了,您走的时候才二十八岁,如今竟然老成这般模样,竟是和老臣一般无二啊......教臣都快认不出来您了,大君大人啊......”
李?苦笑道:“尹大监,您也比当年老多了。”
左议政抹泪道:“岂料您离开后遭了那般磨难,原来那场海难并未夺走您的性命,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乃我国之幸呐!只是您为何不早些归来呢!”
坐在御座上的王上顿时欣然一笑,然后颇感疑惑地喊了一句:“左相。”
左议政哆哆嗦嗦道:“臣在。”
王上扫了一眼心怀各异的众臣:“还有诸位卿,难道不对寡人的王兄如今的状况感到奇怪吗?当年寡人的这位王兄,可是因为疯症而被削爵流放的。”
左议政被一下子点醒了,是啊,当年崇陵大君被流放的时候还疯疯癫癫的,如今怎么行为和言语这么正常了?
他瞪大眼睛,看向李?道:“大君大人!您的病...好了!?”
“可以这么说。”李?道:“但...主上,臣就直说了,当年臣之所以得了疯症行为癫狂,全赖奸臣所害。这名奸臣,恐怕就在诸位当中。”
朝堂又一锅炸了。
交头接耳声中,宋道真率先走了出来,小心翼翼道:“主上,此事是否有些突然?”
王上道:“突然什么?寡人召见你们,正是为了此事,宋卿怎会觉得突然?难道对于废世子一案,众卿心里就不曾有过一丝疑问?”
宋道真低下脑袋道:“......这,臣不是这个意思。”
王上睨视了座下的宋道真一会,而后道:“宋卿,你是不是觉得废世子案已经是陈年旧事,不值得再提了?”
“臣不敢。”宋道真不敢说话,心道悔极,早知如此就应该再学韩义亨沉寂着了,对了...韩义亨今日怎么如此沉默......他紧张得尚来不及思考,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大喝:“怎么不值得再提?!奸臣就在我们当中,怎么不提!就应该直接捉了,让义禁府押到鞫审厅去,好好伺候一通,以解大君之冤苦!”
这声音铿锵有力,轰地一声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过去了。来人胡须直颤,不是个众臣熟悉的面孔,但还是有人认出来了。这不是那位以铁面无私著称的司宪府掌令吗!
一个小小的四品官,竟敢闯到勤政殿来了?!虽说这不是朝会,可这未免也太猖狂了!
不止群臣震惊,王上也觉得惊异:“卿为何闯入殿中?”
掌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不减半分:“臣是为了检举害了崇绫大君的奸臣来的!”
王上道:“哦?你检举?检举谁??”
掌令道:“臣是司宪府的官员,是主上的命官,就是为了检举而来的。臣心里憋着这件事,怕还未说出来就遭人灭口了,这才不得不闯了进来,请主上原谅!让臣说一说!”
宋道真不知怎的着急了,道:“主上,这话简直是危言耸听,什么灭口?还有人敢杀司宪府的命官,他这只不过是替自己开脱罢了,未经允许擅闯勤政殿,这是大罪!”
这时,沈提学跨步走上前来,道:“主上!臣也有言!臣以为废世子一案关乎王家,即便是过了一百年也是头等要事。崇绫大君当年遭奸臣所害,文祖大王在天之灵也希望大君之冤终有沉冤昭雪之日。掌令也是司其本职,即便是擅闯大殿,也应看在其忠心耿耿的份上原谅几分,让他先有话直说了!”
王上点头道:“嗯,你说的好。掌令,你说吧,寡人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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