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82章（2 / 2）

隔壁的是叶筝。

他定了定神，翻身下床，披衣而出。

二月初的北境之夜，风呼啸冷寒。山巅的普救寺，更冷冽三分。

夜深人静，枯枝横斜的院落里连一只栖息的鸟儿都没有，蓝辙沿着叶筝走过的路，踩着一地的水色月光，来到灯火如豆的宝殿之中。

门半开，灯将落，人影被拉得无限长。

她单薄瘦削的背影落在满殿神佛前，僵直地半仰着身子，不知在凝视什么。

蓝辙轻步走过去，在她身旁的蒲团上跪坐了，合掌三拜。

女子梦一般轻的声音在身侧传来，“你出事那次，我不知内情，对阿徵说了重话。”顿一顿，她说，“我不该那样的。”

蓝辙微微侧身，“阿徵不会怪你的。”

她仰着面，目光却涣散，寂寞的眸子没有方向，只是茫然。

“阿徵不会怪我，不是因为我没错，是因为阿徵他知道是我，才不会怪我。”说到这里，她的头颅微微低下，“正是因为这，我才更难过。”

蓝辙无法开解她，他心知此事无来计，无可说，无可劝，只能等她自己了悟，不再自难。

半晌，女子含了含下巴，低低叹息，“阿鸢走陆路离京，此刻怕是还没走出京州。”

“封鸢身子弱，又走陆路，车马慢些正常。我留的有定远军的人随从而行，不必担心她的安危。”

殿内凄寒，一阵夜风穿堂而过，佛像前燃着的香烛摇曳不止，将二人的身影映得，宛如飘摇而舞的衣带。

蓝辙怕她冷，便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见她懒懒的，只动了动手指勾了勾衣带，便起身凑过去帮她细细整理。掖衣角，系衣带，将她裹得严严实实了，蓝辙才放下心里复跪坐回旁边。

叶筝垂首敛眸看着他系出来的衣结，问:“蓝辙，封了临境王，你便不能随意回京了，你知道吧？”

蓝辙应声点头，“我知道。多年前我率兵离京的时候，就知道了。”

“也好，以后你在北境，能照料阿鸢和阿雪。”寂静空旷的宝殿之中，昏暗低沉的烛火之下，叶筝的面容晦暗不清。蓝辙听着话头不太对，偏头看她，却又听她说:“等我们这边处理完了，阿鸢大概也就到了。”

算算时日，封鸢自京城出发，一路慢走，抵达北境大概要四个多月的时间。蓝辙不禁疑惑，“你对这次的事情很有把握吗？”

叶筝微微昂首，望向慈悲面的神佛，“昔年张究在北境，一直跟他接触往来的，大概就是这次挑事发难的人。他们一样的贪婪无度，一样的令人作呕。”她的思绪发散，似乎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很久远的记忆。

闭一闭眼睛，叶筝深深呼吸，“只是有一件事比较难办，我们得见了敬岚卿才能确定。”

“敬岚邬吗？”

“是。”

倘若敬岚邬被那些人说服，只怕敬岚卿夹在中间会很难办。

顿一顿，叶筝看向蓝辙，“但我想，他大概不会。”

想起那个刚二十岁的青年人，蓝辙的唇角微微挑起，“若按他的禀性，确实不太应该会同那些人同流合污。”

“但愿如此吧。”

说完，叶筝似乎长出了口气。她微微挪动了身子，将手探出来，放在口边呵了呵。

蓝辙自然地接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叶筝被他这样捂着暖了一会，便向把手往回抽，“手腕冷。”

蓝辙一怔，顿时懊恼起自己的粗心来。他挪动身子往叶筝身边靠了靠，凑近了，便松开自己的里衣衣带，将她的手并着手腕放在胸膛上。“这样好些吗？”

手下的衣衫被他的体温暖的烘烘的，她贴上去，掌心很快就热乎了起来。看看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外袍，叶筝挑眉问他:“你不冷吗？”

蓝辙不在意地笑笑，“我在北境十年，早已不冷了。”

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唇肉，叶筝轻扬眉骨，按下了唇角上扬的意图。撇嘴片刻，她忽然意识到她和他在这满殿神佛菩萨面前如此这般，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偷眼看了看蓝辙，见此人似乎反应比她还慢些，便心底一横，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