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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许老师弹过最温柔的一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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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那是许汐言的第一反应。

她们这种自幼练琴的人,对这共计88个的黑白琴键,熟得像自己身体延展出的一部分。如果琴键出了靠裸耳能听出的音准问题,她一定比闻染更早听出来了。

“是真的。”闻染背对着她没回头,手垂下去,交叠,安静的放在腿上:“是真的。”

许汐言其实根本不信。

但闻染说话的语调太沉静了,像月光,随风晃一晃,往人心里沁。

许汐言说:“我马上找人来看一下。”

“琴房老师下班了。”

“我找专业调律师。”许汐言马上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喂。”

她这样的天赋,好像全世界都为她服务。

挂了手机告诉闻染:“调律师马上赶过来,我也请老师通知保安放行。”

闻染腹诽她:什么女王作派。

许汐言站在她身后问:“你们班晚自习上什么?”

“嗯?”闻染微微回神:“英语。”

“你英语成绩好么?”

“啊?”

“我的意思是,可以不上英语晚自习么?”许汐言说:“在这里等一等,调律师过来后,就知道我们谁对。”

闻染坐了良久,轻轻的:“嗯。”

她站起来,让出琴凳,自己绕到墙边,坐在靠墙的一张木凳上,翻开自己的琴谱。

许汐言望着她刚刚坐过的琴凳。

学校的琴凳被很多人坐过了,海绵体变得很软,皮料也变得很软,闻染那么轻的体重,在上面坐出的褶皱宛如一副蜿蜒的沙画。

许汐言走过去,又望了眼那褶皱,方才坐下。

闻染从琴谱上抬眸,对着她背影看了一眼。

许汐言想了想,抬手,轻轻落在琴键。

她弹琴从来都大开大合,后来她正式出道,不少人盛赞她是钢琴界的“杜普雷”,同样的激情澎湃。

有记者问过:“请问许老师弹过最温柔的一曲是什么?”

那时许汐言刚从举世瞩目的维也纳音乐厅进行完巡演,一袭暗沉火焰般的红丝绒晚礼服上裹着张墨色的披肩,莫名想起十七岁的那个秋天。

她坐在学校琴房,弹着一架并不算名牌的公用钢琴,避开了闻染说音准有问题的那个白键,自己改了些音符,静静弹了节《月光奏鸣曲》。

也许秋日的月光很安静。

也许所有人都去上晚自习的琴

房很安静。

也许默默坐在她身后墙边翻琴谱的闻染很安静。

像怕破坏了这份安静似的,许汐言落在琴键的手指很温柔,甚至不像她自己。

闻染的耳朵触了电。

眸光盯着五线谱间跃动的音符,不抬眸。

许汐言明明说不相信她的裸耳,弹琴时却又避开了她说音准有问题的那个键。

让一首同样烂大街的《月光奏鸣曲》,在任何西餐厅咖啡店都能听到的《月光奏鸣曲》,变成独属于闻染一个人的私享。

那样缺了一个音符的《月光奏鸣曲》,许汐言此生也只弹过一次,就是给闻染听的一次。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定,闻染阖了阖眸,睫毛微微发颤。

这时有人轻敲了敲琴房的门。

许汐言站起来:“王师傅。”

许汐言便是这样,有时你觉得她是个很傲慢的人,很自大的人,可同时她又是个很礼貌的人,很懂尊重人的人。

她引着调律师往钢琴边来:“就是这架,麻烦您给检查一下。”

她怀着小小的私心,并没有说闻染觉得有问题的是哪个琴键。

闻染在她身后安静的微笑。

调律师放下工具箱,取出音叉:“行,我看一下。”

闻染阖上琴谱,有些紧张,因为琴房里只有她所坐的靠墙这一侧放着木凳子,她很怕许汐言坐到她身边来,那会让她紧张到耳尖发烫。

可许汐言,又好像是个很体贴的人。

觉察到她的紧张,根本没有走过来。

而是走到窗边,脊背一半倚住窗扉的木棱,一半倚住墙。

闻染忍不住拿眼尾偷偷看她。

少女纤窈的身影一半藏进阴影,一般罩于月光。就像热烈是她,散漫是她,最适合穿红的是她,最适宜着黑的也是她。她身上总有那样冲撞的矛盾感,美得让人心惊肉跳。

打家劫舍,杀人放火。

调律师说:“是有个白键的音准出了问题。”

闻染收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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