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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想知道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是谁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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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晚的这场雨,到底是没落下来。

闻染今晚走得早,还来得及去坐地铁。只是这酒吧偏僻,走往地铁站还要长长一段。她静静走着,握着许汐言买给她的那把伞。

地铁快要收班,然而海城地铁就没有晚高峰结束的时候。车厢里仍是无空座,只是相对而言没那么拥挤。

闻染握着门口立杆,望着自己映在玻璃上的模糊轮廓。

很淡的一张脸,小时候也被舅舅骂过:“小孩子总丧着一张脸干什么!”中学时也有不怎么相熟的女生半开玩笑跟她说过:“闻染,我觉得你好深沉哦!”

她好像很习惯把所有的想法和习惯藏起来,安静的,内敛的。

她开始反思,到底为什么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路上给柏惠珍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柏女士这个时间点收到女儿信息吓了一跳,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小囡出什么事情啦?这么晚你不要吓妈妈嘞。”

“什么出什么事情……”闻染笑道:“就是今晚跟曼思吃饭,她拿了点她妈妈自己做的酒酿给我,我趁新鲜,拿给你的呀。”

她和陶曼思,从小就互为彼此的挡箭牌。

柏女士拍拍胸口:“真是被你吓掉半条命。我还没睡,那你拿过来吧。”

哪来的什么酒酿,闻染只依稀记得,地铁某站出口有家卖酒酿和馒头的小店,她买过一次,口味还算好,这会儿也不知还开着门没有。

如果实在买不到……那么,就说路上打翻掉好了。

好在那家店还开着,意外的人还不少,多是些刚刚归家的上班族。老板娘看到她,轻车熟路的问:“买明天的早饭啊?”

她笑笑应了声。

又回地铁站,再乘三站路,印有店家名字的塑料袋扔掉,只端着透明的塑料碗,顺着她从小最熟悉的窄弄堂,往舅舅家走去。

柏惠珍披着件薄线衫在门口等她。其实春末快要入夏了,但上年纪的人总是怕冷的。

看到她端着盒酒酿走来:“快要下雨了,你还特意跑来。”

“趁新鲜嘛。”她把盒子递过去:“而且,这雨下不下来,一整晚的天都这样。”

她也就失去了探知雨天的路是否难行的机会。

“那你进来,我煮碗酒酿给你喝了再走。”

这时屋里传来舅舅的咆哮:“柏丛!柏丛,把你玩游戏声量调小一点,不

然邻居又要投诉!

“客厅里都堆着你的各种游戏机,下来给我收拾了!

又有舅妈的声音传来:“惠珍呐。

柏惠珍跟闻染站在门口,应一声:“诶。

“我看你今天围那条丝巾老好看的来,你借我用一下呀,我好搭配明天那条苹果绿的裙子呀。

柏惠珍扬声道:“我一会儿给你拿,借什么借呀,就送给你好了呀。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手摁着闻染的腕子,转回头来压低声:“你别又去跟舅舅舅妈闹脾气,我习惯了呀。

闻染难得没发火,笑了笑,拍了拍柏惠珍的手背。

柏惠珍有些诧异的看女儿一眼:“你今天到底有没有出什么事情啦?

闻染弯唇:“能出什么事情啦?我不是好端端站在这里。

柏惠珍上下扫视女儿一遍:“没有就好呀,你今天这个脾气,好得吓死我。

“我不进去喝酒酿了。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你早点进去睡吧。

“诶你手上这把伞留下,我的伞今天去菜市场刚好搞坏掉了。

闻染顿了顿:“你明早出门的时候自己去买好了呀。

“哦哟,一把伞而已。柏惠珍笑:“你回去的时候在地铁站顺手买一把就好了呀,不超过二十块钱的,小气得来。

告别了柏惠珍,闻染离开舅舅家。

她没急着走,柏惠珍锁上小小铁门进去以后,她坐在附近长椅上,雨伞放在一旁,给自己点了支烟。

从这里刚好能望见她以前的卧室,亮着灯,现在已被充作了表弟的游戏房。

很小的时候表弟就对她说过:“要是没有你就好了呀,你的卧室就可以当我的游戏房了。我同学都有自己的游戏房,我们家房子明明那么大的。

那时闻染年纪也不大,据理力争:“这是外婆的房子呀,我们一家人有权利住在这里的。

表弟嗤一声:“你去看看房产证上写着谁的名字?外婆早就把房子转给我爸爸了。

谁不想争一口气呢。闻染觉得,她爸妈以前也想的,只是没什么做生意的天赋,下岗以后的赔偿金,开饭店赔掉了大半,剩下的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到底是亲兄妹,也就在舅舅家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

普通人的骄傲和志气,就是这样一点点被磋磨掉的。

闻染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空间被无限侵吞。什么摆在外面的东西,

都要被表弟或舅妈拿走掉的。她不停往回缩,不停往后退,退到后来,只有一间小到转不开身的卧室属于她,里面满满当当摆满属于她的东西。

最记得每天零花钱不过五块,在街角面包店买一只刚烤好的黄油面包,藏在书包里带回卧室,也要把窗户打开条细缝,站在窗口偷偷的吃。

生怕表弟闻见香气,又在外面砰砰砰敲她房门:“闻染,闻染!你在吃什么?”

此时闻染坐在红砖墙的旧楼外,看着满墙的爬山虎有了染绿的迹象,微眯了眯眼,缓缓吐出一口烟。

大概是从那时就养成的习惯吧。

什么都要藏起来,才觉得安全。

她带着那把雨伞回家,第二天照常上班。到中午的时候,一场蓄积了太久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天色暗得像黄昏,雨有瓢泼的气势。

奚露和郑恋挤在窗口往外望:“唉,园区里又要积水了。”

闻染一个人坐在工作台前,托腮望着窗外灰淡的天。

心里满是许汐言昨晚那句??“雨天的路,是不好走的”。

奚露和郑恋看了会儿雨,开始觉得无聊,回到沙发上去刷微博。郑恋在跟奚露说:“许汐言今天出席品牌活动那身黑西装也太飒了吧!”

“是啊。”奚露猛点头:“那把黑伞落在她肩头的一滴雨,都像是点缀,配她一张冷脸,可以直接被拉去演电影喔。”

“她今天戴那只陀飞轮多少钱啊?几千万?”

“这品牌能买的一只表都要几十万往上走,她那块是高定,肯定是要几千万的吧。品牌大使嘛,这点架势要有的。”

闻染还坐在工作台前,托着腮,一只细瘦的指尖在工作台上轻轻的敲。

奚露和郑恋议论的许汐言,是她心中描摹的许汐言:

全世界闻名的新锐钢琴家。

各大奢侈品牌的宠儿。

人气胜过演艺圈无数流量,随便一张街拍也能被时尚博主拿去分析出十条道理。

全球福布斯名人收入排行榜里的华人女性。

……

她一笔一划,给许汐言添了很多的刻画。

可唯独忘了一点,以至于她昨晚在听许汐言说那句话时如此震撼??

许汐言也是个人。

绝不能说许汐言是个普通人,但她好像忘了,无论许汐言如何的光鲜、成功、富有、才华横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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