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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玉瘦香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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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三年冬,乌丸频繁犯边,西北不大太平。王若芙从林世镜的只言片语里,听到伤亡数目从几十人一直到几百人,她便无端联想到“白骨露于野”,究竟是何等凄凉之景。

大漠黄沙英杰白骨,项上人头随时落地,是她眼里的“奇闻”,却是楼凌日日都要面对的景象。

边境不宁,楼凌就回不来。

这已是她在西北过的第二个年。

得知楼凌没法回神都过年后,王若芙去探望了一趟姜松霜。

她这几年除夕前都会去看姜夫人,自楼凌走后,姜松霜确是老了许多。

王若芙有幸见过她的飒爽英姿,如今看她病痛缠身,只觉得惋惜。

姜松霜对于楼府而言已然是个透明人,王若芙去年想请她搬出楼府,去王氏的别业暂住,姜松霜却是严词拒绝。王若芙无奈,只能请了瑞雨和瑞雪来照顾她,免得楼府的人关起门来对姜松霜照顾不周。

王若芙本有些不忍,想缓缓告诉她楼凌回不来的消息。谁知姜松霜反而先道:“是不是阿凌没法儿回来了?”

“……是。”王若芙微讶,又补道,“不过今年未必没有其他机会,听栖池说,神光军年内总要有人回神都述职的。”

姜松霜一笑,“这也没什么,我呀,本就没抱太大希望。你说她回来了又上哪儿去过年呢?楼府不算她的家了,大好的日子又不好去打扰你们家团圆,更不要提延庆公主。所以啊,回不来就回不来了,我只要知道她好好地、照她自己的意愿活着,别的都无所谓。”

她苍白的脸色焕发一种温润的包容,王若芙忽然发现她眉梢眼角的锐意渐渐隐去了。

姜松霜……爽朗恣意的姜松霜倚在床榻上,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汤妙光。

这间院子的冷清、楼府对她的无视,一切一切都映在王若芙眼底。她又问了一回??几乎不是询问的语气,是单方面的决定了,“霜姨,您同我去别业住?此处实在太冷清了……”

姜松霜却摇头,“在哪里都一样的,阿芙。”

若芙仍想说什么,姜松霜却打断了她,“我是说,在哪里我都看得开,都能照顾好自己。你也不用为我多考虑什么,若阿凌有信件送回来??对了,这事还要谢谢你们家栖池,你记得替我对他道一声谢,倘若有信,你就给我看看,倘若她有什么不好的信儿传回来,你也告诉我。就这样,就够了。”

说罢,她轻轻推了下王若芙的后背,将她推到纱窗旁,雪霁晴光照进来,王若芙在明,姜松霜在暗。

“回去吧。”姜松霜温声对她道,“该回家过除夕了,阿芙。”

除夕前,神都絮絮下了半月的小雪总算停了,天际放晴,云稀雾薄,洒下的日光透亮晶莹。

王若芙难得起了个大早。

她换上厚衣裳去院子里时,林世镜刚收了剑,窄袖圆领袍,头发在脑后束起高马尾,两步跨上台阶,待站到她面前时,又从那意气飞扬的持剑少年成了翩翩风雅的文士。

“难得啊,芙妹。”他拨了下她未挽的长发,笑道。

王若芙乌发自然垂落,素着一张白净的脸,风扬起发梢裙角,灵动如游行天地的蝶。

她早和林世镜约好,待他年节前休假,一道出城去玩。昨晚早早地睡了,就盼着今天出去透口气。

林世镜三指夹着她头发,翻飞间很快梳了个简单利落的发髻,簪上蝴蝶钗,垂下长长的珍珠流苏,行走间微微摇曳,有如环佩声响。

天还微微亮,三径风来的后门便偷偷跑出两匹白马来,畅行在无人的宽阔大道。

王若芙学骑马才没多久,林世镜不敢速度太快,只跟在她身后,紧盯她一举一动,生怕她一个不当心摔了伤了。

好在王若芙对自己的水平颇有认知,一路慢悠悠,稳稳当当到了城外一座山脚下。

去观音禅寺的山路陡折难行,王若芙未出嫁前年年要走,年年累个半死。今年若非她心中当真有所求,也实在懒得走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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