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霜杀百草三(2 / 2)
“殿下说笑了。”
高阳把那颗误入局中的棋子挑出来,放进棋篓里。
“好吧。其实是喜欢你家妹妹。”说罢高阳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毕竟她的《幽兰》实在弹得很好听。”
冬雾弥漫,陆舜裹挟一身风霜走进堂屋时,谢太夫人正跪于蒲团前念诵经文。
她面前,十余桩牌位一字排开,上面无一例外都写着“陈郡谢氏”。
陆舜执起三根香,在那十几个牌位前拜了三拜,而后方道:“太夫人,林栖池与高阳已察觉李氏身份有异。”
太夫人徐徐睁开眼睛:“哦?那他们可查出什么了?”
“并无。”陆舜道,“李氏更名换姓已三十余年,彼时林栖池与高阳还未出生,再如何追查,也必然杳无遗踪。”
谢太夫人为那牌位依次擦去灰尘,淡淡道:“查出来便查出来吧,左右王氏犯的事儿是真的。到了大理寺公堂之上、刑部牢狱之内,王家那个老太婆与王崇敢说一声‘冤枉’吗?”
陆舜铁面般的脸色愈发冷肃,“但……圣上似乎有意袒护王家女。至今仍将其锁在孔雀台,并未下牢狱,更不曾派人审讯过。名为扣押禁足,实则……像是保护。”
“我晓得。”谢太夫人老皱的面庞浮上一丝讥笑,“那个女郎是豁得出去的。几篇轰动天下的文章,都出自她手,帮萧子声除了不少国朝隐患。现在萧子声信她,当然要保她。”
陆舜:“但锦仪传回的信中,说是萧子声对王家女,疑似有旧情。”
谢太夫人嗤笑一声,“旧情?萧家的人倒配谈上‘情’字了。当年高祖废谢皇后、元帝杀谢昭节妃时,可不曾念过旧情。”
她擦拭完最后一座牌位,点起一柱香,昏暗的房间里,那张苍老的脸被火光照得畸形可怖,“既然萧子声费了大力气要保护她,那便更不能放过她了。若兰去哪儿了?”
临华台内,公文在书案上堆积如山。
王若兰端端走近,向延庆公主行叩拜大礼。
“怎么突然要来见本宫?”延庆头也不抬,边看公文边问道。
王若兰俯首道:“金吾卫在三径风来找到几幅吾妹若芙的画,交到了民妇手中,民妇思来想去,如今惟有呈给公主。”
延庆冷笑:“她的画干我何事?”
“是吾妹若芙,赠给崔太后的画。”
王若兰话音刚落,延庆便抬头,直直盯了她一会儿,那目光压迫感极强。王若兰此时才发现,延庆??当年闹着要她捉刀代笔的延庆,如今已经完全蜕变了。
不知过了良久,王若兰被这目光刺得背后发凉,延庆才对女官道:“拿上来看看。”
将近二十卷,天地间缤纷的风光凝于一张画卷中,每一幅的右下,都有王若芙的亲笔落款:
若芙,赠慈音。
慈音……崔慈音……
好啊,出走神都三年,与她萧令佩形同陌路,却与崔慈音月月一幅画从未断了往来。
延庆脸色愈冷,“你意欲何为?”
王若兰从容拜下,“民妇,并无所求。”
“你无所求,你背后的人呢?”延庆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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