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子规啼血二(2 / 2)
直到板子落下的前一刹,王若芙都以为自己没那么怕痛了。她挨过刀、掉下过悬崖,甚至险些被人勒死,按理说什么罪都受过了,区区杖刑算什么呢?
可那一杖,穿过皮肉,直抵骨血,似乎要将她一身筋脉打断、绞碎。
王若芙登时咬紧了牙。
三杖见血,大片的暗红在那一件风霜素衣上洇开。
人群中,若苇在王若萱的怀抱里颤抖。
王若兰睁着眼,一眨不眨。
萧颂握着火签的手攥紧了,细细的木头在掌心留下两道深刻的烙印。
十杖过,王若芙瘫软在刑凳上,连握拳的力气都没了。
十五杖过,她浑身虚汗,唇色煞白。
第二十杖,血色满刑台。
最后一杖落下,刑凳上、血海间一只死蝶。王若芙喉中发出一声气弱的、干涸的呜咽。
百官阵列中,齐策满头大汗地想:真不来啊?说不来真不来啊?林栖池你这会儿人呢!你媳妇快被打死了你咋还不来啊!
眼见着半身是血的王若芙被拖下去,楼凌和延庆公主心硬如铁,头也不回。眼见着萧颂的手指又一动??
那枚火签一落地,那就当真神仙难救了。
齐策瞄了眼小若蔷,哭得满脸都花了,害怕得两腿都抖,偏还要硬装着坚毅模样。
想起这孩子闹腾归闹腾,到底是他齐再思看着长大的,于是心一横,跨步出列。
这厢小齐侍郎刚要喊“圣上”,那头便远远传来一声“皇兄且慢!”
齐侍郎回头一看,来人竟是长年在常宁殿深居简出的越王殿下,今上惟一的弟弟萧领!
他硬生生把迈出一半的脚收了回去。
“领儿!”延庆急道,“你来做什么!”
萧领“唰”往刑场上一跪,十七岁的少年,背影还有些单薄。他正跪在方才王若芙的满地血当中,素袍染了一片红。
“臣弟斗胆,来向皇兄求一个人!”
越王殿下这一出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百官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揣测得出这位的来意。
齐策正琢磨,小殿下这是求谁呢?
便听得萧领决然道:“臣弟恳请皇兄,将王氏五女赐予臣弟为侍婢!”
齐策险些没摔了。谁?萧领?要谁?王若蔷?
不是,他俩有什么关系啊!见过面吗就要人!
延庆立刻呵斥道:“领儿!王家五女今日行死刑,你疯了吗!快回去!”
萧领却不走,兀自顶着萧颂沉沉的目光,一叩首,额头沾上血,“臣弟……臣弟年少时早早心仪王家五女,苦于王四姑娘随父母移居太原,多年不得见。如今……如今臣弟若见意中人身亡,恐一生不得心安!”
漩涡中心的王若蔷,已经懵在原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僵硬地转头看向萧领。
越王殿下继承了崔静澜与延庆公主的好模样,如玉般俊美。要是早年无忧无虑的时候,王若蔷一定很愿意喜欢一个清俊漂亮的少年。
可……可她如今已是死刑犯。
萧颂直视他,只淡淡问:“当真?”
萧领再度叩首,“当真。”
“你与她见过几面?”
“三面之缘。”萧领流利答来,“庆康九年城郊踏青、甘露二年王家三女与林大人成婚,还有,崇武元年王四姑娘离都时,臣弟于城楼上遥遥送过她。”
“满口胡言。”萧颂沉声道,“林栖池与王若芙成婚那日,你根本没出太极宫。”
延庆忽地想到什么,飞快地眨着眼睛,片刻后她两步跑到萧领跟前,狠狠甩了他一耳光:“荒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萧领生受了这一巴掌,却不退不避,“那日……臣弟跟随姐姐偷溜出宫,在绿波巷尾观了礼。”
又是一巴掌。延庆用了十足力气,“萧领!闭嘴!今日当着百官万民的面,你失心疯了说这些糊涂话!”
萧领三叩首,“皇兄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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