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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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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回来时,沈清蘅正站在廊下的衣架前晾晒那几件她刚洗净的衣裳。

她一边将衣裳抖开,口里不住地絮叨:“老天老天你可千万别再下雨,我这刚洗好的衣裳,叫你一场雨冲完,就要馊了。”

傅?刚一推开院门,沈清蘅就听着了动静,将手里的衣裳随手往盆里一丢,一路小跑着过来迎她,轻盈得像只蝶。

小娘子一见她便兴高采烈地道:“嫂嫂,李娘子回来了!”

说这话时,她骄傲地昂着头,很有些邀功的意思。

毕竟,可是她在外头遇上李娘子,将人请回来的呢,嫂嫂若是知道了定要夸她!

“回来了?”傅?一怔,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堂屋望去。

堂屋里,张素兰正着陪李香芸说话。

李香芸先前已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重新梳洗过一番。

除了肤色一时半刻变不回来,仍呈现出一种健康的麦色,整个人瞧着干净利落,与先前那副形容狼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坐在这儿的片刻功夫里,问得都是大川这些日子在沈家有没有给他们添麻烦,张素兰说的都是大川如何懂事,不叫人费心。

气氛正好,丝毫看不出张素兰对她有半点冷待的意思,想来是爱屋及。

此刻屋里两个人听见外头的说话声,连忙站起身,李香芸更是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院子里,一把握住?娘的手,还不等说话,眼泪就先不争气地滚落下来:“?娘,你这般照顾我们娘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多亏了你,那臭小子这些日子才不用整日吃冷灶冷饭,一个人担惊受怕……”

傅?摆摆手,却没接她的话,反倒半开玩笑地打趣说:“娘子可别哭,这天才刚晴,你别又把我这院子给淹了。你要是想谢我,不如送我条鱼吃吃吧,好几日都没能吃上河鲜了,我嘴馋得紧呢。”

李香芸一怔,胡乱抹一把脸上的泪:“有,你要多少有多少,我这就回家给你拿,你等着我啊!”

说完,不等傅?说话,她风风火火地转头就朝外走,也顾不上千恩万谢。

沈清蘅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嫂嫂,李娘子的性子,一向如此么?”

说干就干,这行动力未免也太强了些。

一刻钟后,李香芸呼哧带喘地跑回来,一进院子便兴冲冲地道:“?娘你瞧,这鳜鱼怎么样,肥不肥?我先前过了秤,足有六斤。”

这时节不比春天,这鳜鱼能有六斤已经算是很肥美的了。

傅?看了眼,那鱼鱼鳞锃亮,鱼身滚圆,眼下竟还留有一口气在,也跟着高兴地起来,她笑着点头,眉眼弯弯好似月牙,脆生生地应:“肥!那咱们今日就吃蒸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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鳜鱼处理干净片上花刀,再倒黄酒、撒上一点葱丝姜末便可以上锅蒸。

傅?做起这些简直信手拈来,不到半个时辰,甑锅顶上便笼起一层团团的热气。

鱼已上锅,她想起李香芸连同鳜鱼一并拎来的那兜新鲜河虾,转头又倒出满满一盆面粉,开始和面浆。

沈清蘅正守在灶台前添柴,等鳜鱼熟。

见她转头又开始和面,有些期待地问她这是要做什么。

傅?笑着答她:“做油墩子。”

沈清蘅一听,一双杏眼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蒸鳜鱼她是吃过的,肉质葱白如雪,细腻厚实,肥美鲜嫩,尤其上头淋过那一层酱汁,吃进嘴里更是说不出的浓郁鲜香。

可她却没尝过嫂嫂说的这油墩子。

她忙从杌子上站起来,凑到她身后细细地瞧。

原本傅?没想着要做这个,只是李香芸带来的这兜河虾都还新鲜,活蹦乱跳的,若是不赶紧做成菜,可惜了。

她想了想,大川一会儿散学回家,这油墩子应当会是他这般年纪的孩子喜欢的。

傅?从前见过那些有经验的老师傅做油墩子。

这东西做起来并不很麻烦,只需要支一口不算深的油锅,和上一盆面浆。等油锅烧得滋滋冒气时,师傅手里便拿一只缚着筷子的汤勺,伸进面盆里舀上满满一勺倒进提前做好的模子里,然后抓一把萝卜丝或荠菜末在上头薄薄的铺上一层,到这时,还要再浇一层面浆在上头盖住,最后安上一只小河虾,便可入油锅炸。铅皮模子上有长柄,顶端拐了个弯伸出来,像一只铁爪般牢牢地勾住锅沿,便不会滑落进锅里。

这只河虾是最后的点睛之笔,炸好后,底下的油墩外皮变得金黄鲜亮,这只小小的河虾却嫩红透亮,色如石榴,诱人得紧。

这一口下去,外皮油香酥脆,内里暄软厚实,虾肉紧致鲜嫩,满口浓香,却又因为有了那一点萝卜丝的清甜而丝毫不叫人觉出腻来。

傅?没有模子,便只能直接把满载着面浆和河虾的汤匙浸入油滋滋的热锅中。

沈清蘅在一边瞧,觉得那瓷白的汤匙好似只在热浪里飘摇的小舟。

随着热浪的起伏,很快,底下的面浆渐渐开始凝固,原本柔软的面糊鼓胀起来,外形真的好似只圆扁的石墩,而顶上那只虾子就像是正安安静静地趴在石墩上熟睡一般。

直到此刻,沈清蘅才恍然,原来油墩子,形如其名,真的是墩子。

一只只金黄的墩子驮着背上鲜红的虾子落入白盆中,沈清蘅瞧得眼馋,偷偷摸了双筷子,趁傅?转头去舀面浆的功夫,迅速搛起一只往嘴巴里送。

却还是没能逃过她的法眼。

傅?笑盈盈地转过身来,拿根竹筷轻轻一敲她的筷子头:“仔细烫,别伤着舌头。”

沈清蘅吐了吐舌,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

但仍是没忍住,低下头对着手里搛的那只油墩呼出好大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上去。

刚出锅的油墩子很烫,咬开外头那层酥脆的壳,还能瞧见里头混着根根翠绿色萝卜细丝的雪白绵软的面团,蓬松又柔软,跟团棉花似的。

氤氲的热气都闷在里头,此刻终于得了喘息,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那股子滚烫的热意灼得人牙都直打颤。

沈清蘅却仍舍不得放下,小口小口地慢慢嚼。

一个吃完,忍不住回味地咂咂嘴。

她最喜欢油墩子顶上这只虾,外头沾了点面糊,连同虾壳都炸得酥脆,一口咬下去“咯吱”作响,嚼上几口甚至能直接吃进肚里。

可等吃到里头的虾肉又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滋味。

虾肉细嫩却厚实,而那股油润润的香已密密地裹在了外头,里头的虾肉还保留着自身的鲜甜。

这样的虾,她就算吃上一整筐都不会觉得腻。

*

大川今日下学,照旧先拐回了自家巷子。

他走到黑漆漆的院门前一瞧,果然大门紧闭,根本不像有人回来过的模样。

他试探着冲里头喊了两声,没人应。

大川彻底死心,那只圆溜溜的小脑袋顿时蔫蔫地耷拉下来。

果然,他就知道,阿娘还没回来。

这都已经十几日了,她从前出去打渔时鲜少去这么久还不回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去了哪儿。

还是说,她真的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但很快,他又使劲甩了甩头,

不会的,阿婶他们陪他贴了扫晴娘,那雨也很快就变小了,甚至这几日都没再下了。

肯定是天上的神仙看见了,他们一定会保佑阿娘的。

这般想完,他给自己打气般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用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将褡裢上的背带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转身慢吞吞地朝沈家走去。

他才在门前站定,就闻见一股诱人的香气隔着道门从院墙里冒出头来。

抬头一看,烟囱口正朝外吐着滚滚白烟,想来是阿婶正在烧饭。

今日不知又是什么好吃的。

阿婶手巧,即便是几根萝卜、一把青菜也能做出叫人欲罢不能的吃食来,他这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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