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别离(1 / 2)
阿离被紧紧掐住脖子,无法痛呼出声,左手下意识握在男人收紧的掌上,挣扎着想要掰开颈间的力道,却全是无用,她的手指无力地沿着男人的手背下滑几寸,却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仿佛一个坠崖的人还在死死地抓着唯一的绳索,然而那道力气实在太过微弱,根本奈何不了男人一分一毫。
溺水般的窒息感糊住了口鼻,神经在濒死之际猛烈地突突跳动,在极度的恐惧和抗拒之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得无比清晰,她细弱的五指不肯放弃地压在男人腕间,倏而感受到一阵紊乱跳动的脉搏。
她的神经猛地抖动一下,顿时不顾一切地张开口,挣扎得青筋暴起,极力从喉咙间挤出一串破碎的话音:“你……中毒了……我能救你……”
男人动作微顿,很快又收紧了掌间力道,阿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地道:“否则,你一辈子受人控制??!”
*
“珏王殿下,君命不可违。”
宫门之外,宋岩神色凝重地沉叹一声,对他轻轻摇着头。
江风之迎上那道苍凉无奈的目光,眸色渐敛,沉默地伫立了半晌,才语调平静地对李公公回礼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他风姿决然地背过身,跨步离去,扑面而来的萧风掀开月白色的斗篷,显露出掩盖在斗篷下骨节兀立的拳头,凌月步伐紧随,无声握住他攥拢的手掌,以源源不断的温热传递着心底的关切。
江风之侧头回望着她,眸光微微闪动,缓缓将指节舒展开来,反牵住她的手朝前踏去,此刻,他们的心中都生出一个共识。
“先回雪堂。”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凌月的心脏紧张不安地跳动着。
方才李忠在他们面前的反应那般泰然自若,连一丝惊异都没有,似乎丝毫不把小太监传达的骇人通报放在眼里,可见他对通报里的内容已经早已悉知不怪,所以,他必然就是静王的人没错。
而宋岩的那番紧绷神态和言辞,分明在说他已经对皇帝有过进言,结果却是无可奈何。皇帝即便面对宋岩这样常伴身侧的心腹禁卫的劝言,面对切实关系到他安危的言之凿凿的通禀,却依然选择相信静王和仙人,对将要封为储君的殿下避而不见,想必,那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信任那么简单了……能让祈求长生的惜命帝王这般枉顾安危和欺骗,偏听偏信的,恐怕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做到。
可面对这样猛烈的质疑和试探,陛下和静王却什么也不做地让他们离开,这样无波无澜的平静,反而让人觉得很不踏实。
就在她心中暗暗思虑之时,疾驰的马车忽而停住了。
凌月连忙掀帘开窗,只见崔翊飞速赶到车窗边,神色惊惶地对江风之道:“殿下,珏王府的飞凤军来报,阿离不见了!”
急匆匆赶回雪堂之时,凌月与江风之所见的便是空荡荡的坐榻以及药草凌乱的案几,她拿起案几上的那方小小木盒,上面孤零零地遗留着一粒不起眼的黑丸,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握紧方盒的手掌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只觉得脑内一阵眩晕。
而江风之面色凝滞,绷直的肩背在一瞬间垮塌了些许,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下来。
他们在这一刻都没有说话,直到卫长英带着飞凤军跨入雪堂,屈膝朝江风之禀道:“属下无能,一炷香之前被赶来客院查看情况的军内弟兄唤醒后,立即派人去府内各门搜查询问了一遍,他们皆称并未见到阿离离府,也没有寻到尸体,另外,有弟兄在西门前的石径尽头发现了两枚掉落的银针,以及沾在草丛上的黄色药粉,经过分辨,应当就是迷晕属下的那种粉末。”
遣来通禀情况的军士已经对他们简述过事情的经过,崔翊连忙接过银针分辨了一眼,面色忽变,立即向江风之呈示道:“殿下,这确实是阿离平日所用的银针。”
“阿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迷晕卫左将离开,一定是花灯落下时有人给她传递了什么讯息,引她独自到西门去,而银针和迷粉,应当是阿离与传讯之人交手时留下的……”凌月急切地思忖道,“以阿离的武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翻越府墙,所以,她应该是被那人带走了。”
崔翊脸色发白,不甘地捏起双拳:“那人能在雪堂的森严守备下瞒过飞凤军和暗探的耳目传讯,身手实在可怕,必定就是在兰香楼唆使陆太医下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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