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枯鹤何依(2 / 2)
小谢霓显然被魇住了,向缑衣太子伸出手去,手指轻轻屈伸。
“我……供奉……”
就在谢霓开口的一瞬间,缑衣太子羽衣浮动,胸骨起伏,仿佛垂死的白鹤振开双翅,面上尸斑疯长,化作层层青苔。
仿佛海底骤起风暴,整条悲泉,都在这一呼一吸之间,腾起无数道水龙漩涡,水鬼悉数被卷入其中,呼号翻卷,何止是地狱图景。
怎么回事,是血脉间的感应?
直觉告诉单烽,不能再让谢霓接触这位缑衣太子,以免引来更可怕的反应。
缑衣太子这种级别的尊者讳,根本不是肉眼能够承受的。光是直视那被青苔覆盖的面容,眼球就几乎活活炸开。
单烽眼眶剧痛,血雾直喷,好在已提前捂住了小谢霓的眼睛,借着一股漩涡的推力,拼命往上冲去。
来时的水域,已被笼罩在狂暴无序的力量中。
悲泉水本来就极其沉重,翻卷起来,更如刀墙一般,水底的乱石都被削碎了,大小不一的锋利石块,向着单烽身周狂绞。他功体受限,这一路上,差点被拍没了半条命。
操,楚鸾回引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终于,只听轰的一声,二人被一股巨浪掀出了悲泉,又重重摔进了灌木丛中。
天旋地转间,单烽手肘一撑,卸了一把力,怀里的触感却变了。谢霓的身形不断抽长,每一寸纤细骨骼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仿佛在单烽怀中鲜血淋漓地破茧。
没有闷哼,只有湍急的心跳声。
单烽侧头吐出一口泉水,一面狂咳不止,一面摸索谢霓全身:“怎么了?没伤到吧?”
十来岁的谢霓,紧紧抓着他的袖口,仰头从湿透的黑发中央看他,好像还没从迷梦中苏醒似的,眼睛里却有了一泓冥顽不灵的黑。
“我刚刚……”谢霓艰难道,“我看到父王了,和师尊一起,带我供奉先祖……缑衣太子游仙图……只有素衣天心,才能护佑长留……啊!”
像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直直钻透了他的灵台。谢霓的眼睛飞快混沌下去,说话亦颠三倒四起来。
“我能做到的,”谢霓喃喃道,“父王!难道非他不可么?我可以永远不出素衣天观,我可以不眠不休地去学,无论什么样的秘境和试炼我都可以去,我已经胜过了观里很多的师兄弟,不论是术法还是经义,每次大比,我都能夺得头筹,可到底还差了什么?父王,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展平眉头的时候?”
模糊的视线中,依旧是灵籁台上如银的月色,纷纷絮花舞精魄,永远追逐着长风,永无停歇的时候。
少年时,只有每年灯影法会前,父王才会从百忙中抽身,夜访素衣天观。父子二人难得一见,寥寥数语后,他抱着琴,随着父王上灵籁台。
长留上一代的孪生兄弟,身形相仿,路途却渐殊了。
一人穿墨蓝冕服,镇守庙堂已久,眉梢鬓角渐生银丝,一人松松散散披着象征素衣天观观主的银白鹤羽道袍,闲摇一柄折扇,始终是翩翩青年,飘渺于月色中。
论道,父王自然是赢不过师尊的,可对弈时,师尊却十步一错,全无所谓章法,动辄悄悄吹飞几枚。
想来世人从未见过长留王和素衣观主的这一面,那是唯有至亲面前才会展露出的自在轻快。所谓手足骨肉,生来就是彼此的柱石。
要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而不是被一道恶虹惊破。
那是他少时最仰慕的尊长,他曾拼尽全力去追逐他们的期许,却无论如何也抵达不了。
“王兄,国事劳形啊。”一局过后,观主替长留王引风纳凉,道,“一岁一见,还板着脸,难怪泓衣不亲近你。”
长留王道:“你事事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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