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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信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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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夫人的轿辇停在寝宫前。

程扬知踩着太监靴刚落地,便有两个丫鬟捧着簇新的袄裙迎上来,其中一名便是上次她前来跪求时顺手塞了艾草香囊的碧玺。

“把郡主带到暖阁更衣。”君夫人解下狐裘递给宫人,转头对程扬知笑道,“你比延川还能折腾。”

程扬知摸着袄裙细密的针脚,碧玺端来一碗洒了枸杞的热汤,她喉头忽然哽住。

自己如此愚笨,贸然前往地牢,视王法为儿戏,罪该万死。

而君夫人非但没有怪罪于她,反倒将她带来自己的寝宫,让侍女好生伺候着。

地龙烘得人浑身发软,她盯着铜镜里还未卸去易容的脸。

“君夫人特意吩咐用梅花香熏过。”丫鬟跪在她身侧,见她抱着袄裙迟迟未换,“郡主可觉着熏得重了?”

程扬知摇头,指尖掐进掌心。

“永宁?”君夫人挑帘进来时,正撞见程扬知盯着妆奁发呆,“怎还不更衣?”

她慌忙起身,不小心弄翻了妆凳。

君夫人伸手扶她,腕间佛珠擦过她手背,“延川的事急不得,倒是你……”

温热掌心抚上她额角,“地牢阴气重,可觉着头疼?”

这话烫得程扬知眼眶发酸。

“这鱼胶啊,要拿温水浸软了才好卸。”君夫人执起银剪,轻巧剔开她发间粘连的胶块。

檀木梳轻轻划过头皮时,程扬知忽然想起儿时母亲给她编辫子的触感。

温水漫过脖颈,她将哽咽生生变成一声呛咳。

“仔细着凉。”君夫人将热帕子敷在她后颈,梅花香混着药油味漫过来。

“本宫已命人添了三床鹅绒褥给延川,他今夜应能睡个好觉。”君夫人突兀转移话题,“尝尝这枣泥山药糕,御膳房今晨做的。”

程扬知捏着糕点的手顿在半空。

母仪天下的君夫人,竟用那金贵的玉手亲自替她梳洗。

穿越以来战战兢兢的伪装,此刻化作细针密密扎着良心。

她几乎要脱口说出替嫁真相,可浮现在脑海里的曾与梁亲王签订的密约却令她不得不缄默。

若此时坦白,非但救不得凌延川,真正的永宁郡主与梁王府上百口人都得陪葬。

鎏金烛台上的灯花映得君夫人鬓边忽明忽暗,“永宁,你可知帝君为何突然严审吕府纵火案?”

程扬知手心的冷汗洇湿了帕子,她不敢贸然说出猜测,“儿臣不知……”

“当真?”君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你若是有何猜测,但说无妨,我也好借口游说帝君。”

“儿臣愚钝,认为吕饶是故意陷害七少主,为的是都水清吏司。”

“你的意思是,他觊觎延川之职?”君夫人不解。

“非也,”程扬知摇摇头,“他真正看中的,是都水清吏司所管辖的天下水运。”

“为何?”

“吕饶的老丈人是京州商贾娄逊,娄氏的生意在京州可谓是风生水起,若是他们能够垄断水路商运,那岂不是……”她见君夫人轻皱细眉,大胆直言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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